徐承乐得不行道:“老子娶三十只,但那是以后的事,倒是你,听说年后就要成亲了,当真是人间喜事啊!”
王堃顿时像蔫了气的鸭子道:“想不到,我堂堂青楼霸王会折戟于此,以后你去嫖之时可要记得照顾好我那些个老相好啊。”
徐承笑嘻嘻道:“兄弟托付,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堃恨恨道:“贱人!”
徐承突然起身给王堃满上了一杯酒道:“红萝卜,此次石府君召我父亲前去,可是为了肃逆之事?”
王堃也认真道:“想来是了,府君虽未同我明说,但色狼那小子可是私下告诉于我,让我转告你一些事情。”
徐承两眼精光一放道:“说!”
王堃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色狼说了,他老子告诉他,肃逆如今已经围了东都。最要命的是东都调兵十万前往龙城支援被肃逆大败,如今东都兵力不足,孤立无援,但各地都没有勤王的动静,且听闻草原蠢蠢欲动,河北局势紧张,想来天下要大变,他说只说这些,你自然知晓。”
徐承随即也将杯中酒饮尽道:“你稍坐片刻,我去去就来。”
王堃点了点头就自顾自地自斟自饮起来,而徐承也是匆匆离席而去。
这也是官场的规矩,一切没有得到确定或许可的消息是不能随便透露的,所以王堃方才没有跟徐释透露这个消息,而是通过徐承这个传声筒将消息传递给徐释,就算将来有什么不对,也怪不到他的头上,徐释父子和王堃都是世家豪门出身,焉能不知其中的道理,所以徐释才安排徐承前来接待王堃。
等徐承从徐释书房出来后已是一个时辰后,他回到王堃所在的厢房,刚打开门,就见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王堃倒在一边,摇了摇头将床上的被褥取了盖在王堃身上,再吩咐下人轻手轻脚地将酒菜收拾走,才满怀心事的回自己房间。
一夜无事,第二日一早,倾盆大雨依旧没停,可徐释却不得不出发,如今站在伯府大门嘱咐徐承一些琐碎,便上了马车,随王堃带领的护卫一同离开,前往虞州刺史府。
虞州海源郡
虞州刺史府
经过了半日,又换车马又换船的折腾,徐释终于来到了阔别已久的刺史府,看着门前两座巨大威武的石狮,和已经斑驳了的大门,整座刺史府呈现出一股厚重的岁月气息,徐释不由得也在心中感慨:“曾几何时,我徐氏历代家主都执掌过这方寸之地几百年春秋,时光冉冉,今日我再故地重游,却是以外人的身份到来,当真是造化弄人。”
就在徐释还在心中感慨万千之时,虞州刺史石腾和驻州都督麦兴分别率长史邢升、司马王松等一并官员出迎。
“业阳伯,别来无恙否?”
直到石腾哈哈一笑的招呼,徐释才反应过来,看到虞州大小官员都齐齐出迎,不由赶忙对石腾抱拳道:“徐某一介闲散,岂敢劳驾府君与诸位大人前来出迎。诸位可是折煞我徐某了。”
石腾也笑道:“业阳伯客气了,海源徐氏乃国之柱石之一,业阳伯身为徐氏之主,自然当的起我等出迎之礼。”
徐释惭愧道:“府君切莫如此,徐某愧不敢当!”
石腾哈哈一笑,握住徐释的手道:“业阳伯,我们就别在这客套了,刚刚收到传报,说你已经在十里开外,我就命人备下喜宴,咱们边吃边聊吧。”
说罢,石腾就牵着徐释转身走入了府邸,其余官员赶紧跟上,尾随而入。
宴席上,酒过三巡,一番寒暄往来后,徐释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石府君,不知此次召徐某前来是做何差遣?”
石腾放下酒杯道:“业阳伯严重了,差遣不敢,只是事关重大,需要业阳伯前来商议,只是辛苦业阳伯一路奔波了。”
徐释忙道:“府君言重了,徐某何德何能劳烦府君相邀相商。”
石腾突然脸色一冷,使了个眼色,一旁的书记赶忙将宴席上的歌姬都请了出去。如此一来,厅堂上就只剩下一众官员。
石腾清了清嗓子道:“业阳伯,我也无须瞒你,也瞒不住,想来你也该知道如今天下发生了什么大事。”
徐释应道:“府君所指,莫非是肃逆之事?”
石腾点头道:“不错!正是此事。不知业阳伯所知多少?”
徐释道:“据我所知,肃逆已破龙门、飞鸟两大雄关,如今兵临东都城下。难道还有其他变故不成?”
石腾痛心疾首道:“今早上才传来的消息,草原蒙女再次举兵南下,河北紧张。”
徐释不由惊呼道:“什么?如此一来,西北、河北皆危,这天下……”
石腾苦笑道:“这还不算,肃逆已破了偃城。”
不止徐释,在场其他不知情的官员也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徐释急忙问道:“那偃城虽说兵力有损欠缺,却是千年雄城,且粮草充足,守个一年半载又有何难?怎的会如此轻易就丢?”
石腾气的一拳锤在桌子上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我大寿江山都是被这些贼子搅乱的。”
徐释差异道:“家贼?难道是……”
此时一直没开口的虞州驻州都督麦兴忍不住道:“还能有谁,自然是荥城邓氏!这邓氏自前朝而衰后,其宗族子弟虽放弃了京师龙城之地,却在偃城倾注了大量心血,几十年来,居然把守偃城各个城门要职,虽不显著,却能在关键时刻颠覆大局。好一个邓毅(邓氏当今家主,官拜偃城令),当真好算计,想来那肃逆给他许了不少好处,好让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行此大逆之事。”
徐释摇了摇头道:“想来非是肃逆买通了邓毅,而是邓毅本就有不臣之心已久。”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麦兴忙问道:“业阳伯何出此言?”
徐释略微沉吟,便缓缓说道:“荥城本就隶属偃城管辖,换句话说荥城邓氏本就属于偃城人,只是往日的根基都在荥城罢了。这么算来,荥城邓氏在偃阳地区可是有着不小的名望的,但他邓氏子弟能渗透偃城,将偃城城防控制在手,非十年以上之功很难做到,他们不但做到了,而且做的润物无声、手法隐匿,若非碰到肃逆之乱,只怕天下人都反应不过来偃城的城防早已落入邓氏手中。若非有所图,他邓氏何须如此,虽说前朝曾犯众怒,可那也是前程往事,如今是大寿天下,他邓氏又不是出不了头,再入京师也不是什么难事,何苦死磕东都偃城?除了有不能明说得心思外还能有什么原因?”
石腾站了起来道:“不错,若非心怀不轨,他邓氏诺大一个家族又何须将子弟往城防里塞。只是如今,就因为他们邓氏,导致东都失陷,我大寿京畿之地尽归肃逆,山河动荡矣。”
徐释忽然问道:“今上何在?”
石腾才省的忘了交代此事,赶忙道:“今上如今在三万兵马的护卫之下,一路东来,只是中原无险可守,如今河北又恐草原南下,只能奔虞州而来,所以我才让隆坤急忙前往业阳请你前来商议迎驾之事。”
徐释差异道:“迎驾?莫非……”
麦兴赶忙插嘴道:“如今河北在蒙女铁骑的兵锋之下,天子又怎能轻易涉险,襄陵又离京畿太近,不驱逐肃逆之前,襄陵不适合作为天子行在,想来想去也就只能来虞州了。”
徐释听完麦兴的话陷入了沉思,这番言论符啸也曾说过,包括他自己也不是没有判断出来,只是没想到局势糜烂如此之快,而且他海源徐氏究竟要扮演什么角色才最为适合他也没想好,毕竟天下大乱,稍有不慎,就是身死族灭,他身为海源徐氏的族长不得不考虑这些。最重要的是朝廷对他徐氏的猜忌从未放下过,贸然前去迎驾,怕是不妥。
石腾焉能不知徐释的顾及,见他沉思不语,赶忙开口道:“业阳伯,我已与麦都督以及在座诸位同僚一同上书保举公接任济阳王镇东将军之职,保举文书已经八百里加急送去濮留,如无意外,圣旨最迟明日黄昏前便可传达。”
徐释赶忙站起来道:“不可,万万不可。徐某何德何能担此重任。”
石腾赶忙劝道:“业阳伯年少便名动一方,当年越州大乱,若非业阳伯亲往,怕是都没那么容易平叛。尤其业阳伯身为徐氏家主,在虞、越、齐三州颇有人望,往后若是天子降临,需要依仗之处很多。业阳伯,此时朝廷用人之际,须当仁不让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