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别了,这个世界!
“这背肿的,都可以拿去沙漠当个单峰骆驼了。”段十一啧啧两声:“你是有多笨重,才会连扁担都躲不过去啊?”
陈元徽一听就觉得不好了,六扇门里都是人精,要是说了当年的事情,难免不被人找到漏洞。
“谁会误会一个美若天仙的人跟一只单峰骆驼。”段十一咧嘴,笑出一口白闪闪的牙:“人家都是有眼睛的,段小草,你先变成个人再说吧。”
“不会吗?”小草嘟嘴。
段十一挑眉,手指将药膏抹得温热,一点点涂上她的背。旁边的大白歪着脑袋看着,不知为何,抬了只爪子捂住眼睛。
他本来选的是毒药,奈何那天晚上赵湘绮怎么都不吃东西不喝水,最后他很无奈地直接将她掐死在了卧房里。
金树一死,落雪跟着死了,青灰跑到陈白玦面前说是赵湘绮的吩咐,陈白玦二话没说就将青灰关了起来。
于是陈元徽派了自己的心腹,也就是陈管家,回到他的家乡,雇佣了地痞流氓,将自己躺在病床的父母打死,并且强|暴了金树。
“错哪儿了?”段十一斜眼。
小草红着脸,不服气地鼓嘴:“我在专心看墓碑,谁注意到身后了啊。那人说打就打的,我难不成能移形换位?”
文月浅抿唇,低声道:“还好我会武功。”
“你要是肯学,为师倒是不介意教你移形换位。”段十一道:“明儿起,多练练轻功,每天早上起来一个时辰的马步,晚上去太明湖跑几步。”
于是他动了杀心,对这个帮他从穷困到发达的女人,动了杀心。
但是陈白玦生性善良,感恩母亲,并没有瞧不起自己的母亲,而是更加护之。赵湘绮从来没跟陈白玦提起过往事,陈白玦也就一直误会了这么多年。
小草摇摇头,用幽幽的声音道:“不要,我想静静,提前适应一下地府的黑暗。”
“误会什么?”
陈元徽就趁着她安排的时候,利用自己埋在赵湘绮身边的亲信许姨,假传赵湘绮之言,利用青灰,再利用落雪,将金树毒死。
但是他逃避了,回去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几个时辰,出来找赵湘绮商量,说要迎金树回来。
小草不服气地撑起身子,恨不得一巴掌往这狗娘养的脸上拍啊!
一声闷响,石头砸了下来,小草眼前也就一片黑暗了。世界开始旋转,她猜自己肯定跟秋天凋落的叶子一样,在空灵的背景音乐之下慢慢往下倒,慢慢坠落,最后绽放成一朵血红的花。
赵湘绮给陈元徽生了陈白玦,陈白玦从出生起看见的就是父亲开始冷落母亲,并且宠爱三个眉眼都很像的姨娘。他从陈管家那里听见的版本,就是陈元徽悉心捏造的,深情郎君被野蛮千金逼迫,不得己抛弃发妻的故事。
段十一?段十一!
小草眼眶都红了,直起身子来拉着段十一的衣角:“师父我错了。”
脸蛋越来越红,跟泡了澡一样,小草轻咳一声,侧头看着段十一面无表情的脸,支支吾吾地道:“师父,你这样帮我上药,别人会不会误会啊?”
他真的不是一个好师父,真的,自从她拜师,每天除了和大白玩,就是在六扇门大堂里坐着,听其他捕快讲一些奇案。她总是在幻想,要是有一天,自己能办个像模像样的案子出来,让大家在大堂里津津乐道就好了。
山上的风有点喧嚣,在这石头落下来的零点零一秒,小草突然发现,自己有点想念段十一。
鼻息间有熟悉的皂角味儿,小草忍不住想,原来地府也有跟段十一一样喜好的人啊。
陈元徽娶了赵湘绮之后,赵湘绮通情达理,让他将自己的发妻和父母都接来长安照顾。陈元徽一朝富贵,却不想看见金树和自己贫穷多病的父母,那样会让他被其他人嘲笑,嘲笑他卑微的过去。
段十一嘴角一抽,皱眉看了她半晌,然后道:“你想多了。”
小草立马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感动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师父!”
大白和段十一都蹲在她的床前,一个吐着舌头看着她傻笑,一个目不斜视地帮她上药。
这到底还只是个孩子。
“罢了。”他道:“带着犯人,咱们回去吧。”
但是,每当这种危险的时候,她还是总会想起他,总觉得他要是在就好了,她就不用这么提心吊胆,担心这一石头下来,自己脑袋先飚出去的是红的还是白的。
气氛有点暧昧啊,小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扑通扑通直跳。虽然知道段十一对自己没啥意思,但是这孤男寡女赤身露体的,这这这,她是不是该让段十一负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