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十一嘴角是笑着的，眼神却冰凉冰凉：“让你抓个人都抓成这样，还想当六扇门的正式捕快？不如改行去混混厨房啊，我给六扇门的厨房部门写个推荐信，你觉得怎么样？”
于是就有了后来的一切。
晚霞正好，晕染得段十一的侧脸好看极了，有一层柔柔的光圈。他眼里全是嫌弃，动作却十分温柔，没碰着她背后的伤口，一边的陈元徽也已经原因不明地躺在了地上。
金树无颜再跟他回家，只能自己远走，但是还是想见陈元徽，于是进了眠花楼。
赵湘绮这个坠入爱河的傻女人，统统都信了，心里甚至还很感激金树，所以哪怕后来陈元徽纳了三个姨娘，她也没有太多说。
段十一没有教她太多，也许是没有机会教，除了带她逛青楼，就是带她在长安的大街小巷乱晃悠。
赵湘绮死了，二姨娘却刚好端了点心进来看见。丧心病狂的陈元徽，把她也一并杀了。
要是就这么死了，她肯定比金树还遗憾。
小草正躺在床上，腰上盖着丝绸，露出整个背部。
天色黑透的时候，六扇门大堂里灯火通明。
“……”
其实他当时带在身上的银票，也是够了的。金树毕竟老了，赎身的钱要不了太多，而陈元徽，已经富甲一方。
“误会你跟我有……那啥。”小草嘿嘿笑着，挤了挤眼。
再见金树的时候，陈元徽是激动的，激动之后就是恐惧，他怕自己当年禽兽不如的行为被揭穿，所以称回家拿银票给金树赎身。
“这案子真是奇了！”祁四站在总捕头旁边，咋咋呼呼地道：“原以为杀金树的是陈夫人，结果陈大少爷来自首。本来都定了案，现在却又翻案了！”
而陈元徽呢？他十分痛苦地告诉赵湘绮，说父母已死，金树不愿意耽误他，所以自己走了。
“……”文月浅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祁四两眼，转身走了。大堂里的众捕快一阵嘘声，祁四挠挠头，嘿嘿笑着追了出去。
真实的故事是这样的：
他还特地叫上了陈白玦，来说这件事。
那场景一定很美，可惜她不敢睁眼看，怕一睁眼就看见天上喷的是自己的血，有可能还有自己机智的脑浆。
而且与其说是带她，不如说是遛大白的时候，顺便遛遛她。
陈元徽被关进了天牢，与陈白玦见面之后痛哭不止，主动承认了自己全部的罪行。
祁四也跟着叹息一声：“还好我没老婆。”
“睁开眼睛。”有人在她耳边淡淡说了这么一句。
祁四立马摇头：“我不会打老婆的！没武功也不怕！”
小草那天看见的，被下葬的人，是赵湘绮。只是陈元徽打算让她顶罪，并没给她立碑。只要他那时候逃走了，罪名定然会落在赵湘绮的头上，反正谁也不能再找到她了。
事情本来已经尘埃落定，但是陈白玦替陈元徽进了天牢，赵湘绮死活要去顶罪，还想把当年的事情统统说出来。
听起来就好累啊，小草很想说不要，但是想了想自己这样子，咬咬牙，还点头：“好。”
“适应你奶奶个腿儿！”段十一一手捞着她，一手将陈元徽砸过来的石头丢开：“段小草，你可有点出息吧，为师给你的功夫你都喂狗肚子里去了，连个窝囊废都打不过！”
赵湘绮自然是失落的，也有些痛苦。但是自己与夫君亏欠那个女人的，她还是勉强笑着说，我去安排，迎她回来。
段十一抿唇，瞧着这丫头连鼻子都红了，想再吐两口毒液吧，终究还是不忍心。
杀人是一个永无止境的事情，你想隐瞒你杀的第一个人，就要接着杀无数个人。
众人听完这案情都是一阵沉默，叶千问许久之后才叹息了一声：“还好我坦荡，不怕面对过去！”
“嗯。”小草点头，拽起陈元徽的一只脚，一边反省一边跟着段十一往回走。
“不该对犯人放松警惕，不该动同情心，不该不好好练武功。”
两具尸体躺在眼前，陈元徽发呆了很久，然后出去遣散了家奴，变卖了家当，将其余两个姨娘一并杀了，挖走她们的眉眼，弄成像是女人因嫉妒杀人的模样，然后背着赵湘绮的尸体，与陈管家一起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