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过告御状。”池鱼皱眉:“是那忠勇侯脸皮太厚,非拉扯着我进宫。我原想问陛下要个重查此事的许可,没想到知白突然就来了,说他有证据……”
“我有分寸。”沈故渊拂袖,一片柔光便笼在了卷宗库四周。
“主子。”苏铭瞧着不对劲,连忙安抚他:“池鱼姑娘是不记得您了。不是不关心您。如今的形势,您在下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你们两个。”沈故渊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们,扯着嘴角勾了个弧度。
“好好好!”池鱼笑了,神色都和蔼起来:“您好生休息,我等会就让人送药过去。”
“闭嘴!”
沈知白轻轻叹息:“我相信你,你去吧。”
犹犹豫豫地看他一眼,池鱼站起来,试探性地往沈故渊的方向走了两步。
脚步停下,沈故渊回头看她。
忠亲王淡淡地笑着:“初生牛犊不怕虎,小侯爷以前就做过不少厉害的事情。”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池鱼和自己之间隔着点什么。看似很亲近,但始终靠不拢。这两日有那个大仙捣乱,他竟然觉得心慌。
沈故渊往软榻上一坐,冷声道:“我不想听你说话,你能帮。那你就去帮,有用我就饶了你,没用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池鱼迷茫了,她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
啥?池鱼有点茫然,顺着幼帝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没扶稳,下巴差点落在了地上。
沈故渊步履不似平时稳健,略微有些凌乱,一张脸苍白不已,眉心微皱,像是受了重伤。
池鱼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即便已经见识过这人神通广大的本事,但对于他在皇宫里来去无人这一事实,她还是有点震撼,嗓音都震变了:“你说什么了?”
他听见自己开口问:“你当真要这样做?”
“这世上还有人不能看大夫吗?”沈知白好笑地看她一眼,挥手让家奴来扶。
“我说,你告和沈知白告是一样的。”伸手将幼帝熟练地抱起来,沈故渊眯眼看着她道:“你看,一时没控制住,可不就得你自己吃亏?”
眼前风景一转,他怀里抱着的人没了,他惊慌抬头,就看见一个牌匾——仁善王府。
“你若是做不到,我也不强求。”沈故渊无所谓地摆手:“反正这事儿也与我没什么关系。”
沈故渊真乃神人也,这都能算到,看来事情多半是办好了!池鱼兴奋地往花厅蹦过去,一路上还忍不住在想,这位大仙会用什么法子办成这件事呢?
想起了他,沈故渊觉得沈知白肯定是会来找他一趟的,但很意外的是,没等来沈知白,他先等来了宁池鱼。
“那你为什么可以不听朕的话?”幼帝伸着小肉手指着他,恼恨地道:“朕要池鱼姐姐陪,你还不许?”
这样反而好了,忠勇侯不必被牵扯进去,也能让沈知白和宁池鱼安静了。
知道归知道,不舒坦归不舒坦,要是可以,沈故渊很想现在把宁池鱼的幻忆水给解了,让她看看自己在干什么,看看自己爱的到底是谁!
那不然是什么?池鱼两眼茫然。
郑嬷嬷沉默地看着他施法,几次想张嘴都忍了,看着自家主子那越皱越紧的眉头,忍不住暗骂,人在身边不会好好哄,现在人不在身边还是不会好好哄。这种场面就该让池鱼丫头来看着啊,一个人躲这儿默默地做,谁会感动啊?
正想起身去问问她在乐什么,就听得管家过来拱手道:“小侯爷,徐宗正在花厅等着,说要见您和夫人。”
沈故渊点头,哼笑道:“我这个人从来不说空话。”
郑嬷嬷气得笑了出来:“有您这样做事的吗?在凡间本就不应大量使用法术,您用了还不算,还用往昔镜,用完往昔镜也不算完,还要移形进宫。现在您要做什么?用法术改卷宗?”
哭笑不得,沈知白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无奈地道:“池鱼,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人,你还信他?”
“知白?知白!”池鱼急了,狠狠地晃了晃他的胳膊。
沈知白起身,走过去看了看他:“伤着了?”
池鱼抿唇,为难地看了那一堆礼物一会儿,叹口气,还是让人抬出去。
宁肯她不记得自己,也不能去解开她的记忆,否则那才是真的万劫不复了。
查遍所有典籍,徐宗正怀疑自己是脑子出问题了,所以来静亲王府找宁王遗孤问问。
沈故渊跨进了宗正卷宗库,身后郑嬷嬷急忙忙地跟过来:“主子!”
“没有。”沈故渊起身,转过背去,淡淡地道:“这世上什么事都能用法术解决,唯独情爱不可以。”
怔愣地转头看向她,沈知白抿唇,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心口,良久才哑声问:“池鱼,你还记得沈故渊吗?”
苏铭就机灵多了,恍然大悟道:“那件衣裳上剪下来的!”
能在皇宫里来去自如的人,真要银子,直接动手搬就是了,哪里还用挣的。
“奴才该死!”宫人以头磕地,再不敢多言。
自家主子想起前尘往事了,那沈知白也一起来好了,大家有难同当不是吗?
“但我是的确不知道要怎么做了。”她垂了眼:“一直好好的,他突然就不理我了,还说让我好生想想是不是忘记了什么,说我爱的人不是他。”
“我知道。”
沈故渊改了卷宗,顺手捏造了一封圣旨,一封先皇给宁王平反的圣旨。
“非要送,就再送我个荷包。”他淡淡地道。
“呔,也是静亲王宠着,让他把自个儿当太子了!”沈万千愤愤不平地道:“他一个晚辈,凭什么想在我头上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