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斋我知道,大不了就是不吃肉,但净身……”池鱼看了看外头的天:“这天气乍暖还寒的,天天沐浴不合适吧?”
池鱼点头:“这位大仙好像脾气不太好,有些古怪,不听人劝。要不我去说一声吧?”
池鱼一愣,连忙摆手:“你别误会,不是那种关心。”
沈故渊嗤笑:“谁告诉你净身就一定是沐浴?”
“嗯。”池鱼闭眼:“我这个人也从来不说空话。”
“不会的。”池鱼立马反驳,沈故渊要是在这方面别有所图的话,今日进皇宫就该手刃了幼帝,反正对他来说来来去去也不会被人发现。
郑嬷嬷伸手就打了他的脑袋一下:“你傻啊?仔细看看那是什么!”
“你……”池鱼震惊了:“你怎么连皇宫也进得来?!”
“那好。”池鱼深吸一口气:“我答应你。”
不……
“这就是你说的法子?”沈故渊黑着脸问。
沈知白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有些惆怅地道:“我这回出去一共得了三个人的口供,还有些零碎的收据,本想着得了父王的允许,便可以专程去一趟宁王府,查一查这削功勋的事情。但是没想到……今日打草惊蛇,这些东西怕是都会变成废纸。”
“不是……”沈知白喉结微动:“我是说,以前的沈故渊,三王爷。仁善王府里的沈故渊,你还记得吗?”
“你……”僵硬许久,沈故渊声音有些沙哑:“你就不怕我当真病死了?”
池鱼没注意到,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絮絮叨叨地道:“我一直以为感情是个很简单的东西,相爱就在一起,没想到会这么难……大仙,一个人不爱我的时候,我有什么法子能让他爱上我吗?”
“他不是向来不喜欢身上有饰品吗?”郝厨子低声道:“这挂个娘里娘气的香囊是什么意思?”
这话说得一套一套的,把徐宗正给糊弄走了。沈知白抓着池鱼问怎么回事,池鱼笑眯眯地道:“大仙的功劳,他一早说过要么告御状要么改卷宗等宗正年末发现,现在不到年末,宗正发现了,那定然就是他改了卷宗,让宗正发现的。”
“白发是沈氏皇族特有的发色。”沈知白道:“这人弄了一头白发,气势还不小,行踪又神秘,我担心他别有所图。”
这让她情何以堪啊?
幼帝满意了,摇摇晃晃地迈着八字步走到池鱼面前,朝她伸手:“起来吧。”
“大仙如今可有法子帮我?”池鱼拱手:“我实在不想连累知白。”
“没什么。”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沈故渊道:“你等着吧,等会徐宗正就来找你了。”
“对啊,现在戴着池鱼姑娘也不会知道他的心意了,所以白搭。”郑嬷嬷幸灾乐祸地拍了拍手。
苏铭和郝厨子幸灾乐祸地看着她退了出去,正笑她说不上话呢,冷不防就觉得眼前光线一暗。
然而他不是会说小气的话的人,大仙病了,池鱼想去看,那只能让她去。
什么玩意儿?池鱼皱眉:“你病了?”
“知白?”
这是什么府邸?脑子里骤然像是被打开了堵住的塞子,无数记忆喷涌而出,疼得他大叫了一声。
他腰间有一个红色的香囊,上头绣的是一对鸳鸯,针法算不得很好。
沈知白摇头:“别的不说,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你知道吗?”
她更关心他什么时候才能帮忙啊!
窗边立着人回头,眼神凉凉地看了过来:“你们很闲?”
池鱼有点惊愕,若不是身份有别,她很想伸出手去摸摸幼帝的额头,看看这孩子是怎么了。
“大仙。”她道:“这里风大,您咳嗽这么厉害,还是先回屋吧?”
脑子里乱成一团,沈知白拿开她的手,白着嘴唇道:“我要去冷静一下。”
苏铭比划道:“先前池鱼姑娘不是送了主子一件衣裳吗?大多是郑嬷嬷代劳的,独独那一对鸳鸯是池鱼姑娘自己绣的,主子后来把那衣裳剪烂,让我拿去扔了。我拿的时候就很好奇,因为剪的形状有些奇怪。抖开看了看,就少了那对鸳鸯。”
池鱼一听徐宗正说的疑问就板起了脸:“我父王本就是亲王,被人陷害,不是早年就平反了吗?”
沈知白沉默,眼帘半垂,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郑嬷嬷和郝厨子苏铭三人缩在角落的结界里,瞪大眼看着自家主子捏着个香囊。
“怎么了?”池鱼小心翼翼地问:“你生气了?”
放下书,沈故渊道:“我喜欢吹风。”
“没有。”沈故渊垂眸,眼里的神色看不太清楚:“你很好。”
然而,眼角余光好像瞥见了一个人。
池鱼挠挠头,也觉得问得有点多余,但下意识地就觉得这人好像是不能看大夫的。
素斋净身?池鱼不解地看他一眼:“这有什么用吗?”
“他有法子改得让人看不出来。”池鱼勾唇:“他有这个本事。”
“没有,我不会生你的气。”轻轻叹息,他道:“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等着。”
“疯了吗?”沈知白皱眉:“卷宗岂能随意改?旁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黑暗变成了雪白,转眼间,他站在了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远处是高高的城墙,城墙上站着的,不是士兵,而是一群衣着华贵的人,像是来围观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