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是大仙。”池鱼跟在他身边解释:“前些日子觉得府里不太平,所以请来驱邪的。”
池鱼看他一眼,没再多问。两人晚上同榻而眠,沈知白实在疲惫,搂着她就径直睡了过去,池鱼伸手抚着他的脸颊,也没多说什么。
池鱼愣了愣,看他一眼,将腿盘上软榻,朝他拍了拍:“躺下来歇会儿,我替你按按。”
“那可不一定。”池鱼挑眉:“我要是去官府告个密,你这命就不是你的了。”
宁池鱼抱着很舒服的,他知道,很多个早晨他醒来,怀里的小家伙都在往他胸口钻,钻得人痒痒的。她身子很暖,头发也很柔软,抱在手里像一只小猫。
眼里的光陡然暗下去,沈故渊又喝了一口酒,浑身的气息都低沉了。
染……叶凛城差点从石凳上摔下去,哭笑不得地扶着腰站起来。向来只听过有老叟洗墨水要黑发,还不曾有男子洗灰水求白发的,这借口也忒牵强了。
院子里吵吵嚷嚷的,池鱼抱着琴皱眉看着,喃喃低语:“这怎么会突然就烧起来了……”
沈故渊沉默地站着,脸色不太好看。
郑嬷嬷和苏铭站在暗处,沉默。
郑嬷嬷站在他身后,坚定地摇头:“不得伤凡人性命,这是天规。”
“怎么了?”放下手里的东西,池鱼伸手替他揉着额角:“有烦心事吗?”
沈知白沉默。
这傻子,池鱼连连摇头,朝幼帝磕了三个头:“今日是池鱼冲动,甘愿受罚。”
然而,在短暂的迷茫之后,宁池鱼回过了神,一把就推开了他!
只是重用的同时,担子也轻不了。
池鱼正有些恍惚,冷不防觉得旁边有人,连忙侧头。
郑嬷嬷恨铁不成钢地道:“因为主子这火弄得跟过家家似的,人家自己就爬出去了,哪里还用他救!”
“啊?”池鱼眨眼:“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抿抿唇,他转头看向别处。
叶凛城愕然,看看那簿子又看看他:“所以呢?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起这件事。沈故渊抬眼,目光陡然凌厉,回头看她:“这不得多谢你吗?”
“放心。”池鱼定了定神,勾唇一笑:“你且在这里等我,若一个时辰之后我还没回来,你便去告诉侯爷,让他带人去救我。”
沈知白有些意外:“这……”
“这你都能知道?”池鱼咋舌:“也太神了。”
天旋地转,梅花清冷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上来,池鱼怔然抬头,就看见雪白的发丝游在眼前,几缕霜色落下,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来。
一个长辈钦佩晚辈,怎么听都不对味儿,静亲王皱眉,看着堂下跪着的这两人,长长地叹了口气。
静亲王不悦地道:“本王帮理不帮亲,今日这一场闹剧是宁氏任性所致,就让她在玉清殿外跪上三个时辰吧。”
“怎么?”
池鱼疑惑地看着,就见这人竟然又转过身回到她面前,缓和了语气道:“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池鱼在房间里等了许久才看见沈知白回来,他好像很累,进屋便过来她身边坐下,微微揉了揉眉心。
收了姻缘簿子,沈故渊点头:“那我去财神那边走一趟吧。”
这场大火来得快去得也快,池鱼呆呆地坐在院子里看着四处冒烟的屋子,咋舌道:“这可怎么办呐?”
郑嬷嬷愕然地抬头看着他的后脑勺:“主子?”
池鱼歪了歪脑袋:“你要是有烦心事,其实可以同我说。”
池鱼没好意思一直盯着他看,就低着头等。这回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沈故渊才睁开眼,淡淡地道:“想翻案,要么沈知白去告,使得三大亲王同意追封,但这样会得罪忠亲王。要么……想个法子,去将卷宗改了,等年底宗正核对之时,名正言顺地把这案子翻出来。”
光芒顿时消失,沈故渊转过身去,背对着她道:“清楚来龙去脉了,你想怎么做?”
“也只能如此。”抱着琴站起来,池鱼苦笑:“只是不知道知白回来会不会吓一跳。”
池鱼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拉着他的手摇啊摇:“你这个人,让我说你什么好?始终不认识路。”
沈故渊眯眼:“到底有没有?”
“这个奴婢不知道。”清儿道:“您等侯爷回来,可以好生问问。”
被吼得一愣,池鱼下意识地扁了扁嘴。她就问一下而已,至于这么凶吗?不愿意告诉她可以不说啊,做什么突然像是发火似的……
沈知白跟静亲王请过安之后,将一叠东西放在了他的书桌上。
这怎么办?池鱼有点害怕,左右看了看,猛地就往一个方向冲。
理了理衣袖,沈故渊垂着眼道:“一时兴起。”
良久,沈故渊缓缓侧身,看着她道:“你若当真执着,那么就来后山竹林,此地施展不开。”
愕然地顺着她的眼神看向自己怀里,叶凛城简直是服了,捂着眼睛道:“你和沈故渊,你们俩师徒怎么都这么不要脸呐?”
“听说过月老吗?”沈故渊半阖着眼道:“月老有一本姻缘簿。上面能定天下人的姻缘。”
池鱼吓了一跳,同沈知白一并回头看过去,就见叶凛城蹲在走廊的石头长凳上吊儿郎当地甩着手,红衣白发的人站在他身后,一双眼看向这边,脸上没什么表情。
知道还做?静亲王有些生气,却没什么办法,只能侧头对忠亲王说一句:“儿子大了。管不住了。”
“没有。”沈知白伸手捏住她的手,慢慢卷进自己的掌心:“我能有什么烦心事?如今满朝文武都羡慕我,背靠大树好乘凉。”
“我可以动手吗?”他斜眼问。
苏铭道:“同样是救她出火海,这一次的效果怎么比上一次差那么多?”
高大的身影压过来,宁池鱼连连后退,觉得有些喘不过气。看一眼地上一点反应也没有了的叶凛城,她咬唇,强自镇定地道:“不管你图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得逞!”
沈知白走远了,叶凛城啧啧摇头:“他可真是把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