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绳“刷”地缠出个人的形状来,落在地上不断挣扎。
“他等会发现咱们不见了,会不会又以为在做梦?”池鱼边笑边问。
郑嬷嬷惊了惊,有些意外地睁大了眼。
清儿去给沈知白传信了,池鱼想着,至多不过一炷香,他就会过来吧。
怪不得苏铭要在凡间守着,怪不得他要撒幻忆水,她还以为是主子要放过池鱼了,结果……竟然是在老天爷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他想的是,等事成之后回来,池鱼与那小侯爷没有圆房,他大可以再把人抢走吗?
在沈故渊站在他面前之前,他一度怀疑自己有病,凭空想象了一个人出来,还那么真实。
沈知白看了一眼,轻笑道:“翡翠包子,你之前吃过的,可还想吃?”
反正时日还长,何必急这一会儿半会儿的?
池鱼扶着墙勉强站稳:“我……我不怕。”
指尖冷得有些僵硬,沈故渊抬手,淡淡地道:“怪不得我这般怕冷。”
“怕是昨儿帮着王爷算账,累着了。”清儿笑眯眯地道:“奴婢给您按按。”
郑嬷嬷垂眸,认。
瞳孔微缩,她抬头,就望进了一片深渊里。
然而现在。宁池鱼听着这三个字,觉得仿佛听见了笑话,脸上的神色也更加戒备:“我当你是得道高人,以贵客之礼相待,没想到大仙却是个登徒浪子。你再靠近一步,我可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错了的是你,过了的是她。”郑嬷嬷道:“你们有很多缘分,不是天命教你们错过的,但您做错了,她放过了,那缘分也就再也捞不回来。我曾想过帮您一把,将池鱼丫头留在您身边,然而主子,您可曾珍惜过?”
自己?池鱼皱眉,那种情形,她自己怎么可能站得稳,分明是有人来扶了。但这房间里就她和清儿两个,清儿没扶,那谁扶的?
然而,外头倏地就一阵慌乱,惊扰了这宁静的早晨。
“我是侯爷的正室,是这院子的主母。”池鱼抬眼,眼神凉得很:“对于你这种人,若是留情,就是对我夫君的不忠!”
她不来,他也是活不长的,她来了,她自己就活不了了。
沈知白深以为然地点头:“回去找人给他看看吧。”
“侯爷对夫人当真是体贴啊。”丫鬟一边帮她抹澡豆一边道:“沐浴而已,也吩咐下人给您准备好了茶点在旁边,生怕您饿着。”
他前世的爱人,宁微玉,死之前要的是与他死生不复相见,不管如何,她都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玩笑吗?”池鱼愣愣地问。
“傻瓜。”沈知白宠溺地看着她:“当然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娶你。”
沈故渊看着面前这张脸,这张脸化进他的梦境里,填上了那红衣女子空白的五官,变成了一个神色狠绝的人,拔出刺进他胸口的剑,低声冷嘲:
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池鱼道:“你好看,那又如何?”
宁微玉轻笑,翻手捏出一颗药丸,眼皮半阖,冷声道:“我生不想与你同床,死更不想与你同归。这一剑是你欠我的,但我这一生,你死了也还不清,哪怕是黄泉的路,也没有你来陪我走的份!”
苏铭很无辜地指了指前头。
“让她忘记这件事。”深吸一口气,沈故渊道:“我再想别的办法。”
沈知白挑眉,转头看着她认真地道:“听为夫的话,以后街上其他的男人,不要随意去瞧。”
沈故渊没有应他。
“你不觉得我比沈知白更好?”
郑嬷嬷说,有是有,但幻忆水和孟婆汤师出一门,解开幻忆水的同时,孟婆汤也就解了,也就是说,连前世的事情,宁池鱼也会一并想起来。
“您怎么了?”他吓了一跳。
两人一路小跑,跟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儿似的捂着嘴偷笑,出了宗正府大门,才放肆地笑出声。
深吸一口气,池鱼让丫鬟擦干了头发,然后换了一身寝衣,安静地坐在床边等着。
“自然。”沈故渊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我在山上修道多年,对驱邪一事甚为拿手。”
池鱼点头,享受着她的按摩,靠在床边继续小憩。
松开了眉头,池鱼伸手回抱住他:“那就好,我还等得起。”
沈知白深深地看着她,走近几步,伸手替她拢了拢鬓发:“你确定吗?”
然而,大概是水没擦干的原因,她一个没站稳,脚底一滑,整个人就往地上栽去。
池鱼也吓着了,这个角度摔下去肯定会受伤,她脑子都反应不过来,只看见木阶的菱角在她眼前放大。
有人站在角落里,身形微微晃了晃。
他心口疼得已经分不清是因为剑伤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怔愣地看着面前这人,嘴唇上的血色消失得干干净净。
池鱼皱眉看着面前的人,饶是再不想多心,也还是问了一句:“你是想避开我吗?”
一头华发半束,满身红袍花纹复杂华贵,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嘈杂的大街上?池鱼很不解,下意识地往那个方向走了两步。
“但。”沈故渊看着她道:“这府邸运数不好,容易招鬼怪,收了一只还会有别的继续来,所以,我可能得暂住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