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僵了僵,看看宛央又看看自己,不解地道:“师父找宛央做什么?”
“啧。”有人越过雨水飞进屋檐下头,一把捞住了她即将狠狠砸在地上的后脑勺。
池鱼呆呆地抓着他的衣袖,被放在了软榻上也没松手。
冤孽啊,他堂堂一个江洋大盗,为什么沦落到要这般照顾一个女人的地步?
池鱼眼神空洞地盯着他。
然而,沈故渊没给她反对的余地,起身就走了。
“没错。”
“抱歉。”沈故渊眯眼:“这个没有。”
池鱼眨眨眼,长长的睫毛扫得人手心很痒,然而叶凛城今晚意外地君子,就这么伸手给她盖着眼睛,直到感觉她呼吸均匀了,才放下手。
池鱼昏睡过去了,眼泪却还在一滴滴地往下掉,沈故渊瞧着,只觉得心火都旺盛了起来,站起来在床前踱步:“我记得你给她药浴,灵药也吃了不少了。”
“宁池鱼。”沈故渊抿唇,斟酌了半晌,看着她开口道:“我有个忙要你帮。”
“师父……”这一声喊出来了,声音沙哑得像是老了十岁。
宛央有点惊讶,纠结了半晌才恍然:“这是三王爷给我算的命?”
“师父。”她哑着嗓子喊不出声,瞪眼看着旁边。
脸一垮,池鱼愤恨地道:“我不去,我就跟着你!你去哪儿我跟到哪儿!”
“师父……”
池鱼眨眨眼,好奇地问:“他为什么心情不好?”
池鱼死死捏着他的袖子,抬头,一双眼里像是有一层一敲即碎的琉璃:“连你也不要我了?”
池鱼脸一红,眼珠子转了转,很是不服气地道:“谁同你一样了?你看不出来三王爷对我也是有情有义?”
郑嬷嬷点头:“是吃了不少,身子应该是养回来了的,但这是急火攻心,加上淋了雨,自然就……她毕竟只是个凡间女子。”
“闭嘴。”沈故渊不耐烦地道:“宛央和青玉的婚事我今日就能定下,下个月他们就能完婚,这段时间,你要是很闲,就帮我看着点儿。”
“哎,师父!”池鱼也顾不得其他了,提着裙子追上去,皱着脸道:“我今日没有惹你吧?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那……”池鱼红了眼,从袖袋里掏出个鲁班锁来:“这个也给你,你的心能不能软一下?就一下。”
“嗯。”沈故渊道:“那你别跟着我了,去找沈知白。”
松了口气,沈故渊看了那房间的方向一眼,见池鱼眼巴巴地趴在门框上看着他,轻哼一声,立马转身就走。
上次给池鱼丫头解合欢香。浪费的元气到现在也还没恢复完全。
郑嬷嬷很愁,坐在床边看着池鱼那一张没有血色的脸,轻轻叹息一声:“真是不管过了多久,都依旧是孽缘啊。”
“你只管一时糊涂朝人射箭,其余的交给我。”
身子一僵,沈故渊终于是怒了:“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瞳孔微缩,池鱼往后仰,立马离开了他的指尖。
当然,结局是被沈故渊连着那一桌子菜一起扔了出来。
精巧的鲁班锁,沈故渊伸手就接了过来,拨弄两下,嗤笑道:“你就算把全天下的小玩意儿都搬过来,我也非走不可。”
“我昨晚要走,没有走成。”沈故渊抿唇道:“因为你与叶凛城的姻缘不知为什么散开了,我没能还完债。”
话落音,身影一闪,竟然直接在她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说着,顿了顿,回头看她,伸手抵在了她的眉心:“你的处子之身,我找到了法子补你,你别动。”
何宛央小家碧玉的,哪里被人这么拉过手,当即就红了脸,挣扎了几下,等出门之后才甩开,脸上炸开了花:“三王爷,这,男女授受不亲!”
“怎么了?”池鱼伸手将沈故渊的衣袖抓得死紧,然后笑着问:“我哪里说错了吗?”
“别多想。”沈故渊眼睛也不睁就猜到了这两人的心思,沉声道:“我只是为了能尽快回月宫。”
于是,沈故渊泡澡的时候,宁池鱼带着一身花瓣从房梁而降,挥袖抬手之间风情万种,妄图诱惑他,惊艳他。
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池鱼抬起浑浑噩噩的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竟直直地往后倒下去。
“你这是强求的姻缘。”池鱼道:“先说好,可能会很苦,你受得住吗?”
天上落雨了,不是雪,但也冰凉刺骨,沈故渊伸手接了两颗,不耐烦地捻了去:“回去吧,下雨了。”
池鱼柳眉倒竖,叉腰道:“那是你在府里的日子实在太短了,你是不知道三王爷对我有多好!先前他为了救我,命都不要了。对我关怀备至细心周到,还会在意我同别人成亲,跟你那青玉哥哥可是大不相同!”
“这是怎么的了?”不远处修剪花木的苏铭跑过来,皱眉跺脚:“嬷嬷,你怎么又惹主子不高兴了?”
抬头看一眼天,春日将近,天色却还是阴沉得厉害,隐隐的,好像要再下一场雪。
欲言又止,郑嬷嬷摆手:“我也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姑娘也不必为难老身。”
郑嬷嬷皱眉:“主子,这是逆天而行。”
被雨淋透的衣裳全部贴在身上,风刮过来,遍体生凉。
郑嬷嬷说了?苏铭吓了一跳,有些惊慌地看了屋子门口站着的嬷嬷一眼。
他找她容易,几个变幻就能到她眼前,但她找他很难,要使劲跑得快些才行。
沈故渊是如释重负啊,难得地耐着性子看完了成亲大礼,然后迈着轻巧的步子准备回府。
“沈故渊。”心里疼得厉害,池鱼大步跑着,一个踉跄就狠狠摔在了地上,糖葫芦摔出去,外头包着的荷叶摔开了,里头红彤彤的糖球碎开,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