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白往大殿左右看了看,抿唇道:“我看池鱼方才脸色不太好,所以顺道来看看她怎么样了。”
“嗯?”沈故渊听得挑眉:“我不是提前告诉过叶凛城,让他拦着你吗?”
“是啊。”沈故渊点头:“可我还有别的事没做完。”
进了大殿,沈故渊指了指正中央的月老像,问她:“雕像头发什么颜色的?”
“不。”沈故渊淡淡地道:“他徒弟很多,但能掌管姻缘扯红线的人就我一个。所以,在他仙游之后。就是我在掌管天下情事。”
沈故渊立马翻身坐了起来。一挥衣袖便道:“这有什么不好定罪的,按照规矩来,先把证据准备齐全了。”
池鱼莫名其妙地在床边坐下,舀着汤边吹边问:“骗我什么了?”
郑嬷嬷进来的时候表情还很严肃,一摸床榻上人的脉搏,眉梢瞬间就挑了挑。
池鱼乖乖地点头,拉着他往外走,边走边等车。
“瞧这个速度,地上没一会儿就会铺起来。”池鱼皱眉:“那要等马车就更难了。”
狠狠瞪了沈知白一眼,沈故渊抹了把脸,一边咳嗽一边捂住胸口,挣扎着坐起来,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无妨,知白是说我还没有病死。不至于这样躺在床上。”
沈故渊道:“眼下没什么威胁了,我也跟你坦白——我不是妖怪,是月宫天神,掌管凡人姻缘的。”
叶凛城?沈知白好奇地道:“抓他干什么?”
他想,以后怕是不能再那么惹宁池鱼生气了,这么长的时间,也当真挺难受。
然而,车来之前,雪先落下来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落进脖颈里,冻得人直抖。
“小侯爷?”池鱼站了起来,伸手拦在他前头,不悦地道:“您今日太暴躁了,想来是需要休息,快去隔壁的宫殿小憩片刻吧,不然总想发火。”
“不生了。”池鱼认真地道:“我想了想,你已经道过歉了,我的气呢,也慢慢消了,我还是想跟在你身边,要是因为面子上过不去就一直僵着,对我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皱了皱眉,沈故渊道:“既然那边事情还没结束,你跑过来干什么?”
沈故渊板着脸道:“今日我心情好,背你一程,到前头那棵树的位置就停下来。”
池鱼愣了愣,有点傻地看向他。
“皇叔这是演苦肉计呢?”笑了笑,沈知白一点面子也没给长辈留,直接开口道:“想喝汤知会侄儿一声。侄儿自然替您跑腿的,做什么要骗池鱼?”
“怎么了?”感觉到他的脚步停了下来,池鱼好奇地侧头看了看,就见沈故渊神色紧绷,闭着眼喃喃道:“雪……又下雪了。”
“我以为……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池鱼抽抽搭搭地道:“你突然就那么走了……一声招呼都不提前打……”
这怀抱一点也不温暖,但却让池鱼的眼泪掉得更凶,哽咽地抓着他的衣襟,她话都说不出来,指节捏得泛白。
轻哼一声,沈故渊斜眼道:“我现在可是病人,你再这般咄咄逼人,等会让她瞧见了,就得说你两句了。”
“池鱼丫头这几日,眼泪就没断过。”郑嬷嬷皱眉:“您是不是故意没告诉她的?”
沈故渊一下下地抚着她的背,脸上的神色颇为无奈:“你哭什么?我这不都已经回来了?”
“我的梅花哟!我每棵都当祖宗养着的!你们这群兔崽子,给我去别处玩!”
宁池鱼这丫头怎么这么好骗啊?先前还那般决绝,决绝得让他绝望。结果就假死一次,装个柔弱,她竟然便不计前嫌,满心满意都在担心他的身体。
恨铁不成钢地看他一眼,沈故渊问:“宁池鱼现在的夫君是谁?”
“那不还是月老吗?”池鱼道。
“他的确是来拦着我了。”池鱼红肿着眼看着他:“但这能说明个什么?你一没告诉我你去哪里,二没说你回不回来,我等啊等,等得浑身都难受,也没见你出现……”
早点这样想多好啊!沈故渊咬牙,他前段时间可真是被她怼得心窝子都疼!
郑嬷嬷咬牙,很是不齿地微微摇头,然后放下他的手腕对池鱼道:“郡主别太紧张,主子这是身子还没恢复,有些疲乏罢了。”
下雪很正常,但池鱼通过经验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沈故渊每次下雪或者在梦见下雪的时候,都会变得有些古怪。
“你师父是月老,那你怎么能掌握人的姻缘的?”池鱼怀疑地道:“扯红线就是月老干的事情啊!”
“叶凛城啊。”
八卦之魂瞬间燃烧起来,池鱼道:“您快仔细讲讲,什么惨烈的事情?”
两人胸贴着背,卷成两只虾米,池鱼被沈故渊整个儿裹着,喃喃道:“还以为再也没这种机会了。”
于是。池鱼身边就出现了个无所不能的沈故渊。
“刷”地一声,两个人瞬间换了个地方站着。
老实说,沈故渊不是个喜欢争抢的人,但他看得出来,月老头子很累了,他当了五百年的月老,自己的姻缘始终没有着落,到现在都还是孤家寡人。所以他觉得,自己能帮这老头子一把。
然而,就在他即将拥有继承资格的时候,就出了宁池鱼红线牵错了的事情。他被月老扔下了凡间。要求在凡间将最后未牵好的线统统签完才有资格回去继承衣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