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和沈知白心急火燎地把人送回仁善王府,郑嬷嬷一看就傻眼了:“这怎么还晕过去了?”
“怎么?”宁池鱼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后头站着的那一群和尚。
“主子。”郑嬷嬷起身道:“您要是哪天,给池鱼丫头一点希望,一点她面对自己的感情,您也就会面对自己感情的希望,她定然就不会装糊涂了。”
“孝亲王的心愿啊。”池鱼道:“大家都想着他能宽心就好,所以就算是假的金佛……”
然而,想想这人欺负她的时候那硬朗的身子骨,池鱼冷笑,还是别扶了吧,摔死活该!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孝亲王当真是怒极了,此事又是因为他的决定而发生的,所以急需找个承担责任的人,来让他出气。
“孝皇叔。”池鱼把火折子拿了过去:“您小心点。”
“姑娘所处的境地艰难,要想扭转形势,必定得用法术。”郑嬷嬷摇头:“别的都还好说,消耗不大,但据我所知,主子有一次花了大力气,就为了解掉姑娘身上的媚毒。”
“我可没有带着偏见。”沈万千连忙摆手:“王爷要是不信,自己派人去打听打听。”
“胡说什么?”孝亲王低喝了一声:“故渊是我皇室血脉,还能害了我们不成?”
孝亲王抿唇,沈故渊性子冷漠,不喜与人来往,这的确容易得罪人。
的确是没有颜色的水。
“妖怪啊——”一声尖叫划破死寂的院子,众人看着那红色的水,大惊失色,纷纷扭头往外狂奔,就连前头的孝亲王,也忍不住跟着众人跑了出去。
池鱼很愁,她原本是该回去自己的宅院里的,然而现在,不知怎么的就坐在这熟悉的主屋里,看着床上熟睡的沈故渊,手里还拿着个热腾腾的药包。
说白了,搞这么多事情,为的也就是让孝亲王心里舒坦而已。
叶凛城不知道去了哪里,宅院里没人,池鱼自个儿收拾好了就睡觉,打算第二天一早出去张贴告示。
池鱼跺脚想去追,却被郑嬷嬷拉住了手。
微微一噎,池鱼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撇撇嘴松开他些:“你快说。”
说完,步子更快,穿过众多迷惑人的墓室,直直地到了最大的一间。
“姑娘有所不知。”郑嬷嬷道:“主子所用法力,都是需要消耗元气的,这人间的日月精华哪里比得上原来的地方多?入不敷出,所以用法术都伤身子。”
认真听了听,发现的确是从胸腔里传出来的跳动声之后,池鱼不淡定了,起身就喊:“郑……”
老和尚一顿,看她一眼,道:“这样更稳妥些。”
深深地看他一眼,郑嬷嬷道:“女子情到深处,除了所爱之人,其余任何事,都可以不当回事。”
“这是我亲自去百里之外的地方请的老大夫,德高望重。”沈万千对池鱼道:“让他进去看看,好歹知道三王爷是个什么病。”
想了想,他道:“正好他眼下生病了,各位就借着由头多去走动走动。都是一家人,一旦有了交流,怎么可能不亲近?”
于是她只能僵硬地堵在门口。
于是,池鱼贴完收药材的告示,去仁善王府的时候,就看见里头已经站满了人。
池鱼一惊,猛地回头,就见沈故渊正半阖着眼看着她。
“说起这个老子就生气!”叶凛城怒道:“那金佛是个镀金的,里头竟然是石头,还是个空心的!”
“好吧。”宁池鱼让开了身子:“孝皇叔既然这样觉得,那就这样做。”
“池鱼。”孝亲王侧头看着她道:“我知道你同故渊关系好,但这一次,你可千万别拦着了。”
郑嬷嬷慈祥地笑了笑,眼里却眼里满是担忧,:“眼下主子元气亏损,昏迷不醒,我的药都不一定有用,恐怕需要人间最上等的灵芝和雪莲了……不过这些老身来想法子吧,姑娘不想看见主子,老身也不能让您太为难。”
南稚拦不住孝亲王,只能让人跟着他一起上去,一边走一边道:“贼人不多,但皇陵我们不敢冒进,眼下也是左右为难。”
沈故渊沉默,一双眼微微泛着光。片刻之后道:“你不必对外人说我醒了,只管去张贴告示,求更多的药材回来。”
老和尚语塞了片刻,怒道:“这位姑娘,你若是不相信老衲,大可把这两袋子水往那门上泼。这两袋子水是照妖水,若是屋子里有妖,水就会变红!”
池鱼想了想,皱眉盯着面前这个人:“因为你的原因吗?”
孝亲王哆哆嗦嗦地走过去,扶着棺材就嚎啕大哭,这哭声悲恸,听得池鱼眼眶也有点发红,忍不住过去递了帕子:“孝皇叔您别哭了。”
钟闻天?池鱼皱眉,心想这家子人可真有意思,当爹的叫钟无神,摆明了不信鬼神,当儿子的却叫闻天,还精通佛法。
然而,拨开层层人群。她低头就看见了散在地上的红色袍子。
“到底怎么回事?”池鱼跺脚:“你这个人,不是无所不能的吗?怎么会一昏迷就是好几天!”
沈知白低笑:“总有人胆大包天,咱们也管不着,孝皇叔心里舒坦了就行。”
“你敢去盗皇陵?!”池鱼声音都变了,伸手抓着他的衣襟就吼:“皇陵也是你能挖的?!”
这可不得了了,孝皇叔千方百计要隐瞒皇陵的位置,结果却被人用这样的法子知道了皇陵的下落。
“没用的。”她摇头:“他们这是早就安排好了要陷害主子,您就算出去解释也没人相信,世人从来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孝亲王哪里还走得动?池鱼只能艰难地半扛着他出去,叫南稚等人来帮忙。
“等等。”池鱼眯眼:“您说别人身子不好我都信,他身子不好?”
池鱼也有点唏嘘,一代君王,竟然在身死百年之后被人盗墓,真是凄惨。
孝亲王点头。拉着她上了马车就道:“前三司使有个儿子叫钟闻天,对佛学颇有研究,虽然他父亲不是个好官,但他为人不错,常常来王府走动。先前本王天天做噩梦,他来府上看见本王脸色不好,问了原因之后,就说本王欠太祖一个安宁,要请个金佛去恕罪。本王在京城久矣,也不常出门,哪里知道怎么请金佛?他就替本王去江西寒山寺请了一尊回来……”
后头跟着的人,不知是谁突然说了一句:“可三王爷毕竟也与皇室疏远了这么多年,眼下让他掌权,当真妥当吗?”
几天?郑嬷嬷皱眉:“您还想玩什么花样?”
旁边的南稚拱手道:“郡主还是去看看吧,咱们就不进去了,您看着孝亲王,以免出什么闪失。”
仅剩的一点水融合在一起,依旧变成了胭脂色。
池鱼看起来有点惊慌,沈知白以为她是担心沈故渊,抿抿唇叹息道:“你既然心里有他,又何必另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