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对于这个事情,沈故渊自己也不太淡定,不过看着面前这人这么激动,他反而平静了下来:“用法术变的而已,你紧张什么?”
“不是!”前头有踮着脚看的人,慌张地回头道:“好像是仁善王爷晕倒了!”
这下孝亲王都觉得不对劲了,皱眉问:“有什么隐情吗?”
下意识地伸手捂上去,池鱼心虚地转着眼珠子,想着有什么法子能掩盖一下这痕迹。
池鱼也知道这说不过去啊,但真让诊了。那就更是有口说不清。
好像还挺有道理的。池鱼懊恼地道:“你都知道的话,那完蛋了,定然好多人都知道了。”
孝亲王怒喝:“太祖尸身都没了,你还说什么不死药!”
“你要是不是妖,他们怎么会察觉到?”池鱼皱眉:“人世间也有不少修道论佛之人,少不得有道行高的,能探出你的底细。万一……”
“别乱喊。”
京城戒严,罗藏山附近百里都派了重兵搜查,四大亲王心情沉重,又逢上沈故渊卧病在床,简直是黑云压顶。
啥?池鱼一愣,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倒是已经挤开了人群,往前头跑。
沈万千看了周围一眼,低声道:“他们都说,最近京城里妖气重,所以各路和尚道士都进京了。王爷还记得重病的三王爷吗?恰巧是他当时在罗藏山上突然晕过去,然后不久皇陵就出了事。”
“他们在京城里散布流言,说京城妖气甚重。”
池鱼讥诮地问:“有符咒为什么还要重兵?”
沈故渊抬袖掩唇,轻咳两声,身子微微晃动,如玉山之将倾,看得池鱼很想上去扶一把。
哪怕搬不动,砸下来一块儿,也不至于这么气急败坏的。
有了这件事做铺垫,朝中对沈故渊生病的原因议论纷纷,那仁善王府里头,应该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吧?
“孝皇叔。”下山的时候,池鱼追上他,问了一句:“那金佛是哪儿求来的?”
池鱼连忙摆手:“不必了,都说是旧疾。”
一头白发凌乱地铺在地上,沈故渊面白如纸,双眼紧闭。任凭孝亲王死命掐他人中,都没有半点要醒转的意思。
想起沈故渊说的,这些人多半是在装神弄鬼,池鱼也就抱着胳膊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晚了。到底是晚了……”
石头?池鱼眯眼,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等着后头的沈知白走上来,拉着他问:“你觉得那大佛重吗?”
同行相忌,尤其是有所成者,心气儿都不大,受不得人质疑,这倒是还说得过去。
池鱼语塞,担忧地看了郑嬷嬷一眼。
然而现在,天塌了。
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一下还在贪图病人美色的自己,池鱼认真地给他熏药,看着沈故渊这张平和的脸,突然觉得有点惆怅。
“进去两个人看看情况。”孝亲王招了招手。
“还有一个人呢?”南稚皱眉问。
于是忠勇侯沈万千就道:“最近京城里的流言,不知王爷听过没有?”
虚弱地咳嗽两声。沈故渊道:“我现在的毛病也不小。”
池鱼慌了:“孝皇叔。三王爷对朝廷的贡献,对皇室的贡献,您可都看着呢,这时候怎么能来怀疑他?”
郑嬷嬷哭笑不得,摇头道:“肯定不是这个原因。”
池鱼一顿,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个人,连忙转头朝他道:“小侯爷,三王爷有恙,您就先去知会赵统领一声,宫里有什么情况,暂且都转交孝亲王处置。”
然而池鱼却开口道:“皇陵已经被盗了吗?”
“胆子也太大了,敢偷工减料到佛祖身上?”池鱼咋舌。
“难道不是你那符咒蒙不了人,想捆住沈故渊,只能用重兵吗?”池鱼笑了笑:“他要真是妖怪,第一个死的肯定是我,可我怎么就活得好好的?”
孝亲王等人走在后头,心里担忧未解,忍不住叹息道:“屋漏偏逢连夜雨,故渊怎么又倒下了。”
她可不会天真地觉得这是盗墓贼的手段,盗墓贼怎么可能知道孝亲王要从哪里买金佛?
和尚们在沈故渊的屋子门口排排坐,敲着木鱼就开始诵经。最老的那个和尚手里拿着个法杖,那杖子杵在地上,竟然能不倒。
“那也是您活该。”郑嬷嬷道:“是您自个儿说的要她成亲来报答您,她赶着报答,不就成亲了吗?您还能反过来咬人家一口,说人家不好吗?”
“好。”沈知白点头:“你们找个人给我带路。”
受了冷遇,一众皇亲心里自然就不太舒坦。有人觉得宁池鱼心思叵测,竟然迟迟不给沈故渊请大夫,只让个老嬷嬷诊脉,这顶什么用?于是,忠勇侯沈万千就带着大夫上门了。
“咚——咚——”
“……守灵士兵伤亡惨重,南统领已经带人前去支援,目前情况不明。”
“废话么不是。”叶凛城撇嘴:“你们那么大群人去皇陵,我远远跟着,还能看不清皇陵在哪儿?”
妖怪去抬佛,能不被冲撞吗?
郑嬷嬷及时站出来道:“是老身的问题,老身在王爷身边伺候多年,医术虽不算登峰造极,但对王爷的病症也是轻车熟路。故而,要是有别人来诊的话……”
“你骗人!”眉头一皱,池鱼朝那老和尚怒喝:“沈故渊和你有什么仇?”
沈知白一愣:“为什么问这个?”
然而,这两袋一起打开往门上一泼,“哗”地一声,两股透明的水合在一起,变成胭脂色的水顺着门流了下来。
回头看了一眼那灯火通明的主屋,池鱼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出去了。
脸上充血,孝亲王一把就推开他往里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