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回去让太医把脉,还不直接定个薨逝,然后拖去埋了?池鱼一个激灵,连忙按住沈故渊的手腕,神色平静地对孝亲王道:“他这是老毛病了,不用请太医,送回王府去,自然有人治。”
三柱香之后,直直立着的法杖“哐当”一声倒下来砸在地上,惊得众人都小跳了一步。
这也能联系到一起?孝亲王皱眉:“侯爷,你可不能带着偏见说话。”
池鱼点头,提着裙子就追了进去。
“嗯。”叶凛城道:“江湖老法子了,想入室行窃,又觉得府邸守卫森严的话,他们就喜欢送金佛去人家府邸里,自己藏在金佛里,被一并带进去,等没人了,就从佛像底座下头出来,偷东西走人。”
“等会派人去王府看看吧。”静亲王摇头:“眼下沈弃淮一党的余孽尚未收拾干净。朝中臣心不稳,必须得有人主持大局。”
那王爷不啃声了,孝亲王却还没消气,朝旁边继续吼:“钟闻天抓来了没?”
孝亲王没吭声,只忧心忡忡地想,他回去肯定又要被太祖在梦里责骂了。
“阿弥陀佛。”老和尚只念了这么一声,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带着一众小沙弥就跑了出去。
结果早上刚打开门,就看见了灰头土脸的叶凛城。
池鱼倒吸一口凉气,连连拍桌子:“我得去告诉孝皇叔!”
池鱼把叶凛城的话都说了一遍,但瞒了他去盗金佛的事情没说,只道那金佛是个陷阱。
“主子还没醒。”郑嬷嬷皱眉拦在外头,看着这一大群人道:“各位有什么事,不妨等他醒了再说?”
“胡说八道!”孝亲王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但勉强镇定地道:“里头的是我皇室血脉,哪里能是什么妖怪?”
池鱼死死地盯着他:“不盗墓你怎么偷金佛?!”
骗三岁小孩儿呢?
“哎哎哎,别激动啊!”叶凛城吓了一跳,连忙道:“你先听我说完啊。我是个有原则的贼,偷东西就是偷东西,不盗墓的!”
“王爷有所不知!”老和尚焦急地道:“妖怪这东西很会蛊惑人心,利用妖术让你们相信他,进而谋害人命呐!”
池鱼点头,正想继续往前走,冷不防的,前头突然跟炸了锅似的一阵惊呼。
“没事没事!”池鱼一把将人扯起来扛在背上:“我送他回去就是了,小侯爷,来帮忙搭把手!”
“姑娘没有发觉吗?”郑嬷嬷低笑:“主子这个人看起来严肃冷漠,但童心未泯,偶尔,也有捉弄人的心思。”
孝亲王一愣,连忙抓着她问:“你怎么知道皇陵要被盗?”
是心跳,沈故渊竟然有心跳了?!
沈故渊翻了个白眼:“都说了我不是妖。”
“有没有猫腻,三柱香之后见分晓。”老和尚道。
微微一愣,池鱼想起了是哪一次,抿唇道:“他既然花那么大力气解了,做什么还戏弄我,说与我……”
孝亲王悔得直拍大腿:“怎么会这样!”
池鱼看了看上头,心想要惊动肯定是已经惊动了,这么大的烟雾,贼人也真是狠了心要炸开皇陵的,就是不知道,炸开了真正的皇陵没有。
这间墓室的烛台亮着,显然是有人来点的,厚重的金丝楠木棺材已经被人掀开了盖子,看得孝亲王差点跌坐在地上。
郑嬷嬷专心地盯着沈故渊,往他嘴里塞了两颗白色的丹药,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只能算她倒霉了?池鱼摆摆手:“罢了。”
初见时的救世主,后来的师父,再后来的反目成仇,不到半年的时间,他们还真是经历了不少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她很想回到两人还是师徒的时候,她可以跟在他身后,把他当做天,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他顶着。
罗藏山上硝烟漫漫,想必已经有人动用了火药。孝亲王一看就急了,连忙想上去,却被南稚拦住。
“不必了。”池鱼将沈故渊塞进马车,示意沈知白上去,自己也跟着上去:“快些回城为好。”
想不通,池鱼也不打算再想,低声告诉赵饮马让他派人回去把钟闻天先扣住,然后继续去皇陵看情况。
说白了,池鱼现在就是学精了,为了避免自己再受伤,在别人踏出一步之前,她绝对不动半步。而她这样的行为,罪魁祸首或许是沈弃淮,但他沈故渊绝对是头号帮凶,还是在人家受伤之后,再给人家补上一刀的那种!
孝亲王在场,帮着劝了一句:“人家侯爷特意去请的大夫,走了老远的路,池鱼丫头,你这还拦着,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池鱼郡主别着急。”山下,禁军统领南稚带队,看见他们这模样就道:“有太医随行,让他先给三王爷瞧瞧。”
沈故渊一直不醒。池鱼心里也有点慌,随意应付了人,就继续去照顾。
“王爷。”南稚拱手道:“贼人在上头尚未离去,您贸然上去不太安全,先让咱们把贼人捉拿归案……”
“这世间修道之人,一百个里头能有一个真正懂事的,那就算了不得了。”白着嘴唇,沈故渊道:“这么多人同时来搞这些东西,只会是人为操控。”
池鱼瞪眼:“你什么时候醒的!”
池鱼沉默,看他两眼,突然想起来问:“那你怎么没偷金佛?”
仔细想了想,池鱼点头:“我是看见过。”
没有排斥她跟来,池鱼就放心地扶着他往前走了。孝亲王边走边道:“这里的构图我看过,我知道太祖的陵寝在何处。”
“兴许是跟那金佛冲撞了。”池鱼认真地道:“孝皇叔说,那金佛是寒山寺求回来的,很灵。”
池鱼进宫求药,孝亲王二话没说就允了,让几位皇亲把各家藏着的上等药材一股脑地往仁善王府送。
孝亲王几乎要站不稳,牙齿打着颤,眼睛也红了:“走!快带本王去看看!”
从这道门进去,里头算是平地,哪里能称之为下?除非……
池鱼吓了一跳,连忙蹲下来摸了摸他的脉搏。一摸才觉得自己可能是傻了,妖怪哪里来的脉搏?!
“可他行事,一直都遮遮掩掩的。”有个王爷低声道:“有时候咱们想跟他套套近乎,都进不去那仁善王府的门,难免觉得他与咱们不亲。”
这会儿终于不倔,肯让人引路了。池鱼松口气,很是自然地就让苏铭送他出去。
有点走神,手上滚烫的药包停在沈故渊的心口好一会儿没动。等她反应过来连忙挪开的时候,沈故渊的心口已经微微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