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戴他给的华贵首饰,也没穿他选的锦绣裙子,宁池鱼一身裹胸束腰苏绣白裙,秀发半绾,眼波潋滟。那裙子上头绣的是青红色的鲤鱼,尾甩出水,水波潋滟,栩栩如生。
哭笑不得,池鱼摇头,一定又是迷路了。完蛋,宫里这么大,可不比王府里好找。
“什么做什么?”娇嗔一声,池鱼爬上了他的身子,眨巴着眼凑近他的脸:“就想来问问师父,徒儿这样好不好看?”
这位大爷明显是耐心用尽了,池鱼摸摸鼻子上的灰,想了想,抱着琴就往外走。
嗯?沈故渊正看着桌上的订单,一听这话,抬头挑眉:“改主意了?”
手执戒尺,沈故渊看起来真的很像个严厉的师父,下颔紧绷,目露不悦:“弹成这个鬼样子,你还想我不打你?”
但,想想她这命数……沈故渊长叹一口气,真是冤孽啊!
池鱼坐在沈故渊身边,兴奋地扒拉着帘子往外看:“真的好多人啊!”
这么小的娃娃,能用什么东西?沈故渊眼波微转,拉了他的小手道:“分给皇叔一点用,可好?”
“这就是您不懂了。”苏铭笑眯眯地道:“对女子,哪里能像对咱们一样。”
没有谱子,池鱼凭着记忆拼凑了一晚上,躲在府外偷偷练了个通宵,此时弹来,已经算是熟练了,只是指法当真没有他那么快,所以在他手下清冷如高山上的雪的曲子,在她指间化作了春日的溪,顺着雪山,潺潺涓涓地流淌下来。
“高兴!”幼帝兴奋地道:“他们都说今年礼物特别特别多,堆了好大一座山呢!”
冷哼一声,沈故渊道:“我就只弹这一遍。”
主子如今,怎么变得这么多话了?以前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会说一句话的。
“那也不能不要脸!”
“瞧您说的。”郑嬷嬷眯着眼睛笑:“您都喜欢这人间繁华,还不许咱们这些避世多年的出来嗅嗅人味儿了?池鱼是个好丫头,我瞧着就觉得喜欢。”
悲悯王府。
郑嬷嬷端着早膳进来,差点被她扑翻,忙不迭地稳住身子,哭笑不得地看向后头:“主子,您总那么凶干什么?”
胡乱吃了些,沈故渊捻了捻手指,起身就要出去逮人回来。
后头跟着的沈弃淮脸色不太好看,幼帝是他带着长大的,但不知为何,向来与他不算亲近。这沈故渊才回来多久?幼帝竟然就这般喜欢他。
这红尘虽然繁杂,看来也不是没有好处。
“别这样啊师父,不是说要让我有自信吗?”
没好气地白她一眼,沈故渊摇头:“朽木不可雕!”
管家也很无奈啊,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侯爷每天起来也能迷路个两三回,派人跟着他还不乐意,他也很为难。
她不是没用的人,也不是朽木!
“朕自己用。”幼帝信誓旦旦地道:“每年的贺礼,都被朕自己用了。”
床上功夫好呗!
池鱼站在沈故渊身后,同他一起遭受了四面八方目光的洗礼。
说着,把手里的风车递给沈弃淮。
“自己不认识路,就莫要怪宅子大。”嫌弃地看着他,沈故渊道:“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
看见她影子没了,沈知白才低声开口,对旁边的沈故渊道:“皇叔之前说的要帮我一把,现在还算不算数?”
反正是累不着的。
瞥她一眼,沈故渊道:“我可以先吃,但你,没学会昨晚的曲子,就别想吃饭了!”
但现在,沈故渊回来了,带着一头沈氏皇族嫡系专有的白发,很是轻易地就得到了所有人的信任。
金公公擦了擦冷汗,想着一个东西还说得过去,不写圣旨都没关系。
沈弃淮看他一眼,又看看那满脸执拗的幼帝,想了想,还是顺着台阶下了:“那就去吧。”
难不成。当真有血脉相亲一说?
池鱼一脸茫然地被他拽到院子里,看着苏铭架好琴,扭头看向旁边的人:“师父,做什么?”
“侯爷。”池鱼哭笑不得:“您又走哪儿去了?”
“好嘞!”池鱼高兴地跟进门。
“他身后那个姑娘是谁啊?穿得也不像宫女。”
沈故渊额角青筋跳了跳,微怒道:“不认识路就别自己一个人瞎走,自己的府里都能走丢,也是厉害!”
琴声悠扬,他的白发落了她一身,红色的袍子将她圈住,下颔几乎就要抵住她的头顶。风吹过来,旁边一树桂花晚开,香气迷人眼。
沈弃淮抿唇:“为人臣子,自然当劝谏君主,不行错事。”
喜欢么,既然是要帮帮她的了。
沈弃淮皱眉,旁边一直听着的余幼微倒是笑了一声:“男人帮女人,还能是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