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沈故渊斜她一眼:“早上抓你的人,的确是宣晓磊,他准备了许久,包括怎么引诱你、抓到之后怎么搬去冷宫不被发现、以及之后该怎么善后,大概是都安排了个妥当。”
但,沈故渊知道,这姑娘是故意的,故意想用这曲子,压宁池鱼一头。
静亲王皱眉,倒也没反驳,毕竟宫中都是由禁军负责。只是,太监传话下去了,禁军统领宣晓磊半晌也没露面。
心里有点怪异的感觉,池鱼呆呆地应下,拉着他的袖子站在他身后。
静亲王连忙亲自上来给他松绑,一边松一边道:“简直是荒谬,竟然会被捆来这种地方!要不是有人目击。本王怕是也找不过来!”
沈故渊侧头,淡淡地道:“请他进来。”
沈故渊微微皱眉。
沈知白和池鱼被困在一起,都有些狼狈,旁边倒着的还有丞相家的嫡女,脸上擦伤一片,三个人都适应不了亮光,眯着眼睛看了他半晌。
外头到底出什么事了?
咽下一口香喷喷的鸡肉,池鱼眨巴着眼道:“沈弃淮做事,一向天衣无缝,竟然会有这么多把柄流出来?”
他教宁池鱼弹《阳春雪》不过几天。消息竟然就传了出去。这余幼微定然以为池鱼要在寿宴上弹奏此曲,所以迫不及待的,要抢在她前头把这曲子弹了,让她一番辛苦作废。
“他与本王分兵去找,眼下不知找去了哪里。”沈弃淮抿唇:“不过本王四下都问过,没有人……”
“错事?”轻笑一声,沈弃淮站起来,逗弄了一下旁边笼子里的鹦鹉:“余幼微不会做错事,她只会做对自己好的事情。给宣统领下绊子,无非就是想让本王去求她。她在怨本王最近对她冷淡。”
沈知白冷笑出声:“余小姐真是聪慧过人,竟知道用身份吓唬那些不要命的人。”
池鱼摇头:“余幼微不会与沈弃淮为难的,这两人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
“宫里是什么地方,也能让王爷带人乱走?”旁边的沈弃淮皱眉道:“让宣统领带人去找便是。”
云烟张嘴欲言,可想想自己的身份,还是罢了,沉默为好。
“是啊。”余幼微一脸认真地道:“方才进来花园的时候才瞧见。”
“是啊。”沈故渊撑着下巴,美目半阖,很是苦恼地道:“但为师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把这件事做得漂亮。”
余幼微愣了愣,抿唇摇头:“不会的,弃淮不会骗我。”
“怎么回事?”孝亲王看了看后头的人:“余家千金、小侯爷、池鱼姑娘?”
“陛下,小女献丑了。”起身行礼,身段婀娜,她眼眸半垂,一抬就是无限情意。
余幼微不吭声了,有小侯爷在场,她跟她吵下去没什么好处。不过她实在纳闷,宁池鱼既然也被抓了过来,为什么还没死?没死就算了,为什么会多抓了小侯爷和自己?
禁军?提起这个,余幼微想起来了,这是她出的主意,一边拖住沈故渊,一边让人把宁池鱼抓过来,弄死在冷宫!这冷宫很大,尸骨无数,他们提前安排好,绝对万无一失!而且。就算出什么乱子,也还有宣统领兜着,到时候就说有贼人入宫行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有这么巧?池鱼想了想:“那为什么要绑余幼微?”
“啊!”余幼微没站稳,被推得狠狠摔倒在地。手被捆着,无法支撑,脸直接蹭到了粗糙的地面上。
好好的寿宴,被这个小插曲弄得人心惶惶,然而出宫的时候,沈故渊的心情却很好,手里捏着个玉观音,目光里满是兴味。
宣晓磊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人,禁军乃皇城咽喉,这咽喉必定是要捏在他手里的,谁说都没用,只要不是大错,他不会轻易舍弃宣统领。
微微有点不悦,池鱼仰头看他:“怎么个诱人法儿?”
“怎么会这样?”孝亲王皱眉:“静王爷呢?”
突然就有点怀念宁池鱼了,后面的背叛暂且不计,至少之前的十年,她从未做过一件让他生气的事情。懂事又贴心,给他省了很多麻烦。
想一曲惊众人?呵,她学琴的时日可比她长多了,同一首曲子,自己要是弹过,宁池鱼再弹,那就是自取其辱!同样的,一个男人,只要在见识过她的动人之后,都会视宁池鱼如朽木!
还要怎么漂亮啊?池鱼撇嘴:“您难不成还想夺了他的统领之位?”
倒吸一口凉气,余幼微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想也是蹭伤了,急得眼泪直掉,扭头就朝推她进来的人喊:“大胆!我是丞相家的嫡女,你们敢这样对我,不想活了吗!”
第二天的仁善王府,池鱼正高兴地吃着郝厨子烧的蘑菇鸡,冷不防地就听见苏铭跑进来道:“主子,廷尉衙门开审了。”
“你要我怎么救?”沈故渊一本正经地问她。
“能在宫道上明目张胆地绑人?”孝亲王沉了脸:“禁军都死了吗!”
沈知白沉默半晌,低头问身边的人:“池鱼,你觉得呢?”
余幼微看得失神,半晌才低头,叹息道:“王爷是不是也觉得小女脏了,嫌弃小女?”
“如厕。”
好生有心计的姑娘啊,比他那蠢徒儿当真是厉害不少,也怨不得池鱼那呆子会输给她。
“嗯。”沈故渊摸摸她的脑袋:“那就好好待着不要说话。”
“民女不知。”池鱼蹙着眉头,第一个开口:“民女只是听人说侯爷找民女出去,所以随着传话太监走了,谁曾想走到半路,就被人罩了麻袋,麻袋里有迷烟,民女醒来的时候就在黑屋子里关着了。”
沈弃淮的确是很需要余家一族的助力,但他的助力很多,眼下也不是非余家不可,所以与她的婚事才一拖再拖。甚至,她提出自己去拖着沈故渊,沈弃淮都没了反应,像是完全不在意她了一样。
“谁告诉你小侯爷是一个人?”沈故渊嗤笑:“堂堂侯爷,身边没几个帮手不成?禁军里有几个守东门的人,正好受过他的恩惠,所以来帮忙了。”
要先看完表演吗?幼帝歪着脑袋想了想,朝台上看去。
“找到了!”静亲王的声音突然插|进来,打断了沈弃淮的话。
得他这两个字,余幼微心里大喜。
“回禀大人,卑职们是在冷宫附近遇见统领的。”禁军副统领拱手道:“早上统领带出去的人都在,但不知是遇见了什么事,一个都不吭声。”
他这一提,一群人才反应过来,知白小侯爷已经一整天没露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