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饿着!”沈故渊白她一眼,扭头就想回屋。
“嗯。”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沈故渊道:“郑嬷嬷做衣裳的本事也是不俗,你有什么喜欢的样式,尽管让她做。”
好像是纸做的,五彩的纸条儿粘在竹条儿做成的圆架子上,在中轴上合拢。风一吹,呼啦啦地转,发出类似树林被风吹的声音。
“师父……”见他睁眼,池鱼贝齿咬唇,含羞带怯地一笑,伸手轻抚上他的胸口。
自家师父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并且很多是他不应该知道的,也太古怪了。不说别的,她会弹琴这件事,他就不应该知道,毕竟沈弃淮都半点不察。
嗤笑一声,沈故渊合了盖子,转头蹲下来看着幼帝问:“陛下往年都怎么处置这些贺礼?”
指法差距太大,她弹不出师父弹的那种味道。
“三王爷的徒儿也是越发水灵了。”静亲王在旁边看着,忍不住笑道:“几日不见,容貌更佳了。”
陛下是当真很喜欢这个皇叔啊,一路抱着不撒手,寿宴开始了,都非拉着他坐在旁边,叽叽喳喳地说话。
挺好的?沈知白挑眉。突然有些好奇:“池鱼,你觉得一个人怎么做,才算是对你好?”
“那你就当我在夸你吧。”
“哗啦啦——”风车转得欢快极了。
话说得漂亮,实则跟他怕是没什么关系。沈故渊随手拿起个红木盒子打开看了看。
然而,谁要是站在他前头的位置,就能清晰地看见,倾国倾城的沈故渊,正鼓着腮帮子,朝风车使劲吹气。
马车骨碌碌地往回走,苏铭在外头听着两人斗嘴,一脸不敢置信。
“玉不琢不成器。”沈故渊道:“你认我为师父,还没教过你什么,今日就先教些你会的东西。”
池鱼很开心,点头就应,抱着裙摆爱不释手。
这是个什么问题?池鱼呆了呆,看了前头那红衣白发的人一眼,道:“大概就是……嘴上不说什么,行动却都是护着你的,想让你变更好。”
“郑嬷嬷啊。”池鱼眨眨眼:“她说我穿得太端庄了,瞧着少了灵性。”
池鱼目瞪口呆:“怎么会这么多?”
沈故渊轻笑:“王爷管陛下倒是管得挺上心。”
离开静亲王府的时候,池鱼满足地抱了好几本乐谱,蹦蹦跳跳地在他身边道:“小侯爷好大方啊,送我这么多。”
“没有!”沈故渊道:“想学就自己写个谱子出来。”
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沈故渊和池鱼什么都没做,无疑就成了这场寿宴上最为打眼的人。
血脉,永远是沈弃淮最深的痛。
内殿里的人顿时都行起了礼,池鱼屈膝,眼角余光瞥着,就见幼帝虎头虎脑地从旁边跑出来,跑到沈故渊跟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腿,仰头就朝他笑:“皇叔,你来啦?”
“别啊师父!”池鱼瞪眼:“我觉得自个儿还是可以雕雕看的,您再试试啊!”
微微抿唇,沈弃淮闭眼掩去想法,沉声道:“陛下都来了,各位就先平身,各自忙各自的去,等会时辰到了,再来用宴。”
看见她,小侯爷怒气消了些,抿唇道:“你身子不太好,跟着他跑什么?在府里多休息。”
以前的侍卫装遭人嫌弃,后头的大家闺秀装她自己觉得不自在。倒是这一身干净利落又不失秀气的裙子,让她喜欢得紧。
这是个什么说法?小侯爷一脸茫然。
本以为小孩子的话都是夸张的。贺礼再多,也不可能堆成山啊。然而,当真看见那一堆东西的时候,沈故渊和宁池鱼都同时震了震。
“好!”幼帝高兴地点头。
“没什么。”吸吸鼻子,池鱼皱眉:“感觉背后凉凉的。”
然而,下一瞬,沈故渊的表情骤变。讥讽挂上唇角,毫不留情地道:“但要写不能好好写吗?第三节第四节全是错的,我昨晚弹的是这种东西?”
沈故渊正想再追。就被郑嬷嬷拦住,往主屋里推:“主子您歇会儿吧,吃点东西。”
“陛下。”沈弃淮抬脚就拦在了他前头:“您今日是主角,不可随意走动!”
“好。”沈故渊勾唇:“那就先替她做件事。”
“那就别废话!”伸手将她拎起来,沈故渊自己坐了下去,然后将人放在自己膝盖上,面无表情地道:“看好了。”
沈故渊挑眉,侧头去看,就见沈知白微皱着眉头走出来,衣裳上蹭了不少泥。
“知白一早就进宫了。”静亲王道:“但不知又走去了哪里。”
那倒也是,池鱼叹息,年少不懂事,沈弃淮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只要他高兴,她才不管什么对错。现在回头看来。真是愚蠢。
“啪!”手背上一声脆响。
池鱼挑眉,看了看那古琴:“师父怎么知道我会弹琴?”
沈弃淮的话打击到了她,击碎了这个丫头一直就不怎么坚固的自信,让她整个人都灰暗了下来。别说艳压天下了,街上随便拎个姑娘来都比她好看。
手忍不住就抱得更紧了些。
先前只不过提点她两句,这丫头反应竟然这么快,一双眼瞬间有了东西,光芒流转,摄人心魄。
沈弃淮的脸色瞬间沉如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