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压抑自己的情绪。”抬脸看着她,殷戈止微微勾唇,用尖轻轻蹭了蹭她的尖,接着就侧头压住身下人的唇,辗转间沙哑着声音道:“压抑太久了。对身体不好。”
风月起床就看见安世冲他们在门口同殷戈止拜别,本以为至少要晚上才回来,谁知道下午的时候,罗昊便带着宫里的消息过来,眉飞色舞地道:“少主,有热闹看啦!咱们陛下主动提出联合吴国抗宋,被吴国使臣婉拒啦!”
果然什么伤心啊难过啊都是骗人的!风月怒道:“不嫌脏啦?不是说妓子低贱吗!”
拂袖而走。魏文帝气得一路都骂骂咧咧的,也没跟吴国的使臣打声招呼,就乘着车驾离开。
殷戈止冷笑,转身就去打开了房门,朝他指了指门外。
阖着的眼睛半睁开,殷戈止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微微一僵,风月眼神古怪地看着他。
最后一句话说得很用力,手都微微发抖。
安世冲叹息:“帝王戒心太重,可也少有连自己的骨肉都防备的。瞧咱们吴国的太子,那般把持朝政,陛下不仅没责怪,反而是宠信有加。”
眼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灭了,像烧到黎明的蜡烛,不甘不愿地化成最后一缕青烟,消失无形。
真真切切的伤心啊,从他的眼睛里流淌出来。无声无息地蔓延在整个房间。
他被人嫌弃了诶!不过他惹了那么多的人生气,还是风月起起来最好看,小脸蛋红红的,梁尖尖挺挺,眉毛倒竖,当真是活泼可爱。
风月:“……”
第二日,使臣进宫了。
在床上一滚,风月穿着男装顶着一脸大胡子扭了个“s”形,抛着媚眼道:“听方才的话,您父皇是狗咬吕洞宾,劝也劝不听,如此,不若认了我吧,我保证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殷戈止看着他,表情镇定,目光苍凉:“在陛下的眼里,是不是没有骨肉亲情,只有权力和算计?哪怕我是您亲生的儿子,您也不曾信任过,只觉得我要篡位夺权?”
所以,就算气殷戈止忤逆、多算计,魏文帝深吸几口气,也还是得败下阵来。低低地问他一句:“你是不是,跟朕下了很大的一盘棋?”
“我一向不会安慰人,我受伤了,也没什么人安慰我,因为哪怕摔断手,我都不会哭。”咧了咧嘴,风月道:“后来我才发现这种习惯不好,忍着做什么呢?想哭就大声哭。有烦恼就给最亲近的人说,这样自己才最好受。不然一个人在角落里同情自己,那也太惨了。”
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上一个小小的疤痕,殷戈止抿唇,眼里慢慢铺满坚冰。
只是……已经是夏末秋初的天气了,现在去冲凉水,会不会感染风寒?
徐怀祖道:“本以为咱们的陛下就已经够昏庸了,谁知道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师父一心为他着想,他怎么好话都听不进去?”
啥?风月吓得连忙看向殷戈止。
可是现在,他已经到了中老年阶段,没那么冲动了,也没底气那么冲动。魏国岌岌可危,太子草包一个,他这个皇帝就算手握所有大权,那也得好声好气捧着吴国啊。要捧着吴国。殷戈止这条路是捷径,那他就得走啊。
站直了身子,殷戈止转头看向别处:“陛下何出此言?”
“既然不信,那就罢了。”他道:“为人子民所该说的,草民都已经说了个干净,陛下不听,那就不送了。”
道歉了?认错了?殷戈止?她是不是做梦没睡醒?这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人,竟然也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心绪难平,魏文帝沉怒道:“到这个份上了,朕已经同意了,你又在拿什么架子?难不成非要朕,把龙冠取下来戴在你的头上吗!”
垂了眼眸,殷戈止转身拿了钥匙打开柜子上的锁,伸手将磨着牙的风月抱出来,淡淡地道:“你们按照先前说的办就是,为师不会让你们交不了差。”
风月都有点不忍心了,感觉自己脸上的胡子被扯干净了,便坐起来看着他道:“其实您与魏文帝当真很不一样,他不是个好皇帝,但您尚能明辨是非。”
看着那两人退出去关上门,殷戈止一把便将她扔床上,黑着脸道:“越来越放肆了。”
说罢,扯了被子就蒙了头。
抖着的手一僵,魏文帝垂眸,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