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这儿就说死了,石鸿唯脸色不太好看,低着头朝殷戈止拱手,转身之间轻声说了一句:“您已经不是当年的大皇子了,王爷。”
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折子,石鸿唯双手捧到皇帝眼前:“请陛下过目!”
微微拱手,石鸿唯笑道:“不知王爷可听闻京中传言?说是关苍海的冤魂归来了,要将曾害过他的人一一除去。”
“王爷。”拱手朝殷戈止行礼,石鸿唯笑道:“老臣奉陛下之命,择了闺中女子数十名,来给王爷过目。”
这语气,就跟“这是一道皇帝赐您的菜,您吃了吧”一样轻松。
皇帝可没想到这一点,毕竟石鸿唯的为人上下都称赞有加,石有信在朝中,他都半点未曾偏私,在皇帝看来,他就是个秉公办事刚正不阿的人。所以这一份奏折看完。魏文帝压根不觉得他是在针对孝亲王,只觉得殷沉璧是当真恃宠而骄,太过分了!
“所以,老臣以为,近来京中发生的几件大事,并非冤魂索命,而是有人蓄意报仇。”石鸿唯抬眼。苍老的脸上一片严肃之色:“从王爷在福禄宫欲替关家翻案开始,与关家之案有牵连的人,便接二连三地出事。先是您指证的贺兰长德写‘昭罪状’下落不明,后是当年第一个上奏严惩关家的太尉赵旭获罪而死,如今,当年主审关家一案的廷尉石有信也失踪了,王爷不觉得很巧吗?”
他脸色不太好看,若是其他官员。此刻怕就是该跪下行礼,可石丞相脸色都没变,不慌不忙地道:“老臣来之前便知道劝不了王爷,故而连画像都没带。”
一听这话。魏文帝觉得有道理,看向石鸿唯。
“宣。”
皇后吓了一跳,看了石鸿唯一眼,后者微微侧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石鸿唯责备地看了皇后一眼,大概是觉得后宫不该干政,然后才一脸正气地拱手对魏文帝道:“若当真要试探,也简单。陛下送一名女子给王爷为妃即可。这等小事,按理说王爷不会忤逆,若是他受了,那也许只是针对关家之案,他对陛下有所忤逆。若是不受……那陛下就当真要小心了。”
这算是平静的下午发生的一件小事,风月和殷戈止都没有放在心上。然而,谁都没想到,这件小事却引起了惊涛骇浪,祸事如潮水一般,疯狂地朝孝亲王府席卷而来!
“他反了吗!这是要反了吗!”气得直跺脚,魏文帝怒喝。
殷戈止挑眉,手撑着下巴,淡淡回他一句:“那你们也可以露出真面目了,丞相。”
“你去哪儿?”殷戈止皱眉。
“是。”
殷戈止皱眉,微微抬手,旁边的观止就将那大太监连着旁边的女人一起推出去关在了门外。
目光犀利,石鸿唯一身正气地问:“难道发生的这么多事,都与王爷毫无干系吗?”
看了他一眼,殷戈止这才松了神色。坐下来问:“丞相还有别的事?”
果然是有风骨的老臣啊,这大清早的,竟然上门来质问他了?殷戈止淡然抿茶,轻轻将茶杯搁好,慢条斯理地道:“的确是挺巧的,丞相睿智,朝中如今人心惶惶,民间也是流言四起,却没人注意到此事,除了大人。”
魏文帝一惊,连忙起身走到他面前:“你说什么?”
错愕地看着她的背影,殷戈止僵硬地垂眼,不吭声了。沉默了一会儿,倒是轻轻笑了笑。
“陛下。”皇后轻声道:“您别太生气了,当心身子。”
所以,一听这话,他冷笑了一声,推开皇后的手,阴阳怪气地道:“除了他,朕还有别的皇子。太子可立,也可废。”
一听这话,皇后便有些不满了。当初殷沉璧不是太子都曾掌玉玺,处理过七日的国事,为什么沉玦这名正言顺的太子却接不了?那立他做太子干什么?
正想着呢,外头的太监就进来禀告:“陛下,丞相求见。”
风月翻了个白眼,继续吃自己的早膳,对石鸿唯不太感兴趣,毕竟跟她没什么关系。
瞳孔微缩,石鸿唯皱眉看着他:“王爷这是承认了?”
想想觉得有道理,魏文帝当即就随便指了一家三品官员家的庶女,让身边的大太监送去孝亲王府。
“并非不悦,只是老臣觉得事态严重,再不禀明陛下。恐怕就晚了。”直接跪了下去,石鸿唯抖着嗓子道:“陛下明令孝亲王不许再查关家旧案,王爷的确没再追查,但……却是殃及池鱼,对当年与此案有关之人。统统下了毒手啊!”
先前说过,魏文帝是个极重权欲之人,任何惦记他手里权势的人,他都看不顺眼,哪怕是自己枕边的人,和自己亲生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