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清越！”手紧了紧，殷戈止满眼寒霜地抬头看她：“你非得断了我们之间所有的生路，是吗？”
结果就见殷戈止脸色惨白地站在门口，脸朝着她的方向，眼神涣散。
一脚踩在水里，水花微微溅起。带了几轮涟漪。
殷戈止站在门外，双手紧握，脸色苍白。
“轰——”巨大的雷声砸下来，当真让人体会到什么是五雷轰顶！
有点可惜地摇头，风月自顾自地坐下去吃饭，吃完了便洗漱一番，抱着被子躺在了主屋外室的软榻上。
天色陡然阴沉，狂风呼啸，吹得院子站着的护卫和家丁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两人一起用早膳的时候，外头有家奴进来禀告：“石丞相求见。”
看起来反应不错啊，风月勾唇。照这样来看，只需有人开始追查廷尉的过失，那石有信就可以“畏罪自尽”了。
奇怪地挑了挑眉，她有点不敢相信。先前那么怕打雷的人，现在居然不怕了？难不成以前都是装的？也不像啊。
观止傻眼瞧着，就见这两人一个黑衣如夜，一个红衣似火，衣摆被风吹得偶尔碰在一处，人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再也难相逢。
她实在很想知道，让殷戈止顶着雷声起来看的东西，会是什么？
“行。”气极反笑，风月点头：“您不就是不想让我杀魏文帝吗？那好，我不出去，魏文帝也迟早死在我手上！”
已经全断，那她又何必来招惹他？招惹得他以为她与他之间，并非死路。结果努力走了这么久，她却说，前头是没路的，您还在走什么呢？
“我们之间的生路？”这七个字听得好笑。风月细腰扭动，又笑得花枝乱颤了：“从您出现在关家的监斩台上之时，我们之间所有的生路，不就已经断了吗？”
“……”
殷戈止完全没有回避她的意思，几张纸大大方方地铺开放在桌上，上头写的都是外面传进来的消息。
雷声大作。殷大王爷看起来状态很不好，活像马上要被吓死了似的，精气神都没了。风月幸灾乐祸地想，要不就让他在外头站着，打一晚上的雷，明儿就能给他收尸，然后自个儿就能离开这儿了！
媚眼如丝，风月勾唇，涂了丹蔻的手指拂过自己的嘴角，摸了摸自己笑着的弧度，叹息道：“皇室可真是霸道啊！”
心里的郁结哭完了，本就畅快了不少，再加上天公作美，风月突然就乐了！打雷好啊，有人就该天打雷劈！
“受不起。”别开头，殷戈止语气冷淡地道：“你我各走各路，只是你在我孝亲王府之中，恐怕是不能为所欲为了。”
她其实可以理解，真的，各自有各自的立场，都是命数。但帮了她这么久，与她同行了这么久的人，突然站到了自己的对面要与自己为敌，她心里莫名地就觉得憋屈，止不住地眼睛发酸。
“恶意煽动民情之人已经有数十入狱，一一审问，并无主谋，此事已上报丞相，还未惊动陛下。”
翻了个白眼，风月嘲讽道：“都到这个地步了，您还装什么好人呢？”
“嗯呐，奴家知道。您很威风，也很厉害。”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姑娘。”观止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您的晚膳。”
要是别人看守，她还会想办法逃出去。可被他看着，那就是绝望，灭顶的绝望！殷戈止不想让她杀皇帝，就算知道关苍海是被皇帝冤死的，就算知道皇帝自私昏庸独断专行，可那是他亲爹，他不能让她杀！
那是殷戈止啊！从吴国到魏国，从对付易国如到对付石有信都帮着她的人，在老爹棺材前头上过香的人，嘴上嫌弃她背地里一直替她收拾残局的人……哪怕是问问她的想法。来劝劝她也好啊，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直接将她关起来？
主子起得真早啊，观止想，难不成是因为和风月姑娘在一起。所以睡得好了？
眼睛都红了，风月回头“吭哧”一口咬在他手臂上，半点力气没省，很清晰地感觉到牙齿撕开皮肉的声音，接着就有血腥味儿充盈间。
“所以……”踮着脚尖踩着水，风月突然转头看他，眼里波光动人，笑着道：“所以奴家喜欢您啊。”
而现在。下雨了，眼前的人却不笑了，双眼平静，目光却跟带了刀子似的，他心跳一下，便被扎一下。疼得他笑出了声。
天色渐晚，雨下得也愈加大，风月哭够了站起来的时候，就听得屋顶外头的天上“咔擦”一声巨响。
可是人吧，越想回避一件事，那件事就越会在脑海里徘徊不去。翻了几个身，风月最终还是坐了起来。
“别人看着你，我不放心。”他低声道：“还是亲力亲为比较好。”
想罢，起身，滚上床去就裹了被子，再也不看一眼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