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铜锣旁边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一听她这话，眼里竟然涌出了泪，跪下就朝她磕了个头：“多谢客官！”
咬了咬唇，南平继续看向外头。街边蹲着躺着的人不少，脏兮兮的，隐隐还有难闻的气味儿。前头热闹的地方，有衙差站着，专门拦着这些人，不让他们过去。
这耿直的活跃气氛的方式，让旁边几个人都愣了愣，然后封明就立马附和：“对，公主和王爷先去请旨吧。”
殷戈止抿唇，拉着南平就起身往外走，看了风月一眼道：“北宣门等着。”
被那长戟吓得脖子一缩，风月立马怂了，停下步子把那气喘吁吁的宫人从背后推上去。
禁卫皱眉，看风月还戴着面巾，鬼鬼祟祟的，上前便要来细查。
风月点头，想着那就顺便上街去买方没绣过的帕子和针线回去。
下嘴皮一翻往自己额头上吹了口气，她抹了把脸，忍不住道：“先前觉得殷戈止是当真很难搞定，心思深沉，爱算计人。可回国来遇见将军，我才发现，有的人不动脑子，也很难搞定。”
听得满眼羡慕，南平公主感叹道：“好想出宫去看看啊！”
“那些人都叫好，为什么不多给点银子？”好奇地回头看着自家皇兄。南平问：“光这点，吐火的人都吃不饱的。”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风月沉默着，突然伸出双手拍了一下，清脆地一声响！
眼眸一亮，南平立马乐了，蹦着起来就往殷戈止怀里一扑：“皇兄当真最宠南平了！”
刚刚出宫的高昂兴致少了一半，南平抿唇，到了地方跟着他们下车上楼。然后趴在窗台上往外看。
要是还有武功她就不跑了，可现在没了。谁不跑谁脑子有泡啊！风月咧嘴，拽着那宫人的衣襟就拖着跑了好远，直到遇见路口巡逻的禁军。
“咱们先去哪儿呢？”南平兴奋不已地道：“我想看吐火，想赶集，想看看百姓们平时都怎么过日子的！”
挠挠头，封明耸肩：“不怪我，他最近脾气大，要是以前，怎么激他都不会怒的，现在活跟个充气牛皮囊似的，一戳就爆。”
“无妨。”
男人是很容易在心底留下人影的，第一个喜欢上的人也好，求而不得的人也好，都容易在他们心底占了位置，化成一片皎洁的月光。而后头遇见的鲜活的人，就像新鲜盛开的花，以芬芳以娇艳，惹他们怦然心动，欲占有、欲与之度过余生。
风月颔首，跟封明起身站在原地，等他们都走了，才跟着宫人往北宣门而去。
殷戈止点头。镇定地道：“先看你说的吐火吧，正好也在集市上，四周都是百姓，你可以看个够。”
然而，外头的街道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伸手拿了碎银出来，殷戈止递给她：“那你下去给吧。”
风月：“……”
封明脸一黑：“你骂我蠢？”
殷戈止眼神复杂，盯着南平想了一会儿。才闭眼道：“难民自然也是百姓，父皇的说辞是否可信，你不如亲眼看看。”
一说起这个话，南平有点娇羞，眨巴着眼看了看封明。
眼睛一亮，南平立马接了银子往下跑，旁边的护卫连忙跟上，风月瞧着下头人多。南平又天真单纯，有点不放心，干脆也跟了下去，就留两个大男人在上头喝茶。
“有啊。”难得遇见能聊天的同龄人，风月也开了话匣子，笑眯眯地道：“还会上刀山下油锅呢！行走江湖的，全靠这些本事讨饭吃。”
“这些人……怎么都穿得破破烂烂的？”掀开车帘看着外头，南平不解地道：“衣裳破了，怎么不换件好的？”
莫名其妙地看他两眼。南平继续拉着风月的手兴奋地问：“街上还有会吐火的人啊？”
风月跟着看了一眼，道：“是战乱里流窜的难民，如今边境多战火，百姓就定然会往其他地方涌。不是他们不想换衣裳，是没银子买好衣裳。”
这话说得，殷戈止皱眉，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南平一愣，也有点委屈。
风月也顺着看过去，挑眉。
宫人莫名其妙被吓了个哆嗦，立马跟着她一起跑！后头的封明失笑，又正经了脸，很是生气地追上来，一边追一边喊：“别跑！”
“可是……”有些为难地揉着帕子，南平道：“父皇常说，外头坏人多，很危险。先前二皇兄出宫，就在外头遇刺了。差点伤着。”
从小在宫里长大的公主，完全不谙世事，只在自己父皇和宫人的口中听说过魏国是怎般富饶祥和。现在终于有机会亲眼一观，她自然是抱着很大的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