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起来,风月抹了把脸。干笑:“将军记性真是好。”
赵旭一死,朝中虽然表面上一片赞扬。实则众人也畏惧魏文帝的喜怒无常,纷纷谨慎起来。
风月笑了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你十五岁那年,我不是说跟你打一架,你输了便是我的人吗?”
吵架么?摸了摸下巴,风月道:“不算吵架吧,大概只是他生我的气。”
知道他生气,也不多说几句?殷戈止嗤笑,放了帘子冷漠地想,当真是他对她太好了,所以她觉得不用在意他?等着吧,总有要求他的时候!
秋夫人打了个寒颤,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把信塞到风月手里,愤恨地转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碎碎念:“欺负我守寡多年。现在的年轻人说话真是不庄重……”
赵旭是煽动皇帝的人,而石有信,才是真正冤死关苍海的人。
手里捏着封信,秋夫人有些戒备地看了封明一眼。
眯了眯眼,风月合上册子。扭头出去就问封明:“你认识石有信吗?”
午时一到,“斩”字令扔了下来,刽子手的刀在骄阳下高高举起,闪闪发光。
赵旭的叫声何其凄惨,声嘶力竭,怨气冲天:“微臣没有弑君之心,没有弑君之心呐!奸贼冤我,奸贼冤我!”
胸口起伏得有点厉害,风月颤抖着声音道:“请写信的人即刻前往照影山,我在那边等他!”
悉悉索索的议论声中,风月站在了刑场出口的地方。散场的百姓纷纷从她面前经过,接着是退场和收尸的护卫,到最后,孝亲王乘着轿子出来了。
监斩的,竟然是殷戈止。
“堂堂太尉啊,竟然说砍就砍了。”
眼里划过一道奇异的光,风月抿唇,看了看一旁监斩官的位置。
石有信?封明点头:“当朝廷尉大人,听父亲说,是石丞相的远房侄子,但与石丞相不太亲近,素日上下朝都不说话的,风骨也是大不相同。”
封明一脸认真:“同你有关的事情,我向来记得清楚。”
风月微笑,只觉得万分痛快,心口堵着的恶气瞬间松了一小半。
观止捏着刀鞘站在空空的座位旁边,一脸严肃。
不过……想起个人,风月眯眼,转身去看了看尹将军他们搜集来的消息整合册,一翻就翻到个名字。
轻哼了一声,殷戈止没说话,微微抬着下巴,像是想问什么。
赵旭当初多巧舌如簧啊,进谏惑主,求自身荣华富贵,降关家满门抄斩!如今冤死在同一个刑台上,这才算是报应,谁要他死于律法?她偏要他死在自己犯过的罪孽里!
“呸,他没做什么好事,不砍他砍谁?听说半个月前毒害圣上。这半个月又翻出不少其他罪证,肯定是死罪呀。”
竟然当真是一家的?风月唏嘘,原来一家里头的人,也能如此泾渭分明。
一口茶差点喷出来,风月眯眼:“将军,要是没记错,这是后宫嫔妃们该说的话,您说出来是个什么意思?”
翻了个白眼,风月也转身就走,脸上的络腮胡子一翘一翘的,瞧着有点可爱。可惜没人看见,她很快隐入人群,消失得没了影。
没看最后那鲜血四溅的场景。风月扭头,听着四周人的低呼,慢慢地往人群外头走。
“也不是。他好像常去文林街一家书院,那书院叫什么我不知道,也是听人无意间提过一句。”
不庄重的年轻人眼神灼灼地盯着风月,后者定了定神,打开了手里的信。
心里有点怪异的感觉,说不上是怨恨还是感慨。风月叹息,听着赵旭的哭喊声,看着殷戈止回到监斩台上。
“观止。”贼眉眼地凑上去,风月顶着一脸络腮胡,扯住了人家的袖子。
观止立马会意:“风月姑娘已经走了,没说什么话,只说主子在生她的气。”
旁边的轿子停了下来,风月嘿嘿笑着,却见轿子里头的人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不算连累,反正守宫门也不是什么好差事,当初回澧都,皇帝给我这职务,也不过是为了名正言顺将我手里的兵权拿回去。”封明摆手,满不在乎地道:“倒是让我见识了,什么叫一入宫门深似海。”
有那么一瞬间风月当真以为自己说出了这句话,可听着声音怎么不对劲啊?
可惜她说不得话,要是说得,当真想问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