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三爪白龙袍扫过赵旭面前,清冷如秋霜的声音在刑台上响起。
此人乃魏国廷尉,当年关家一案的主审,用两天的时间。不问罪,不查证,直接定了案。
啥?观止一脸错愕,看了看轿子,又回头看了看风月,挥手就示意轿夫先走。然后站在原地小声问风月:“姑娘与主子吵架了?”
伸手塞给她一块绿豆糕让她去玩,风月抬头就看见神色古怪的秋夫人站在门口。
竟然是廉恒写的,也不知道怎么联系上了秋夫人,信上就一个意思,他想赎罪。请她往澧都以东的照影山下一会,有关于将军的要事告知。
“出什么事了?”
“你问他,是想去了解当初关家的案子吗?”封明道:“这个人不好见,先别说他总是忙碌,就算空闲下来,也是不愿意见客的。”
文林街?风月点头,正想着要不要去看看,结果就见灵殊蹦蹦跳跳地进来道:“主子,秋夫人来了。”
风月笑而不语,拿了绿豆糕嚼着,看封明继续说。
观止一喜,立马扭头喊了一声:“主子?”
轿子里没个回应,空气凝固了片刻。片刻之后,殷戈止的声音不带感情地响起:“与我无关的事,有什么好谢的。观止,走。”
关于将军的要事?风月一脸冷漠地想了一会儿,眼神陡然炙热,二话不说,立马追出去喊了一声:“秋夫人!”
懂得感恩是个很重要的事儿啊,就算没求人家帮忙,人家帮了,那也得道谢,不然以后谁肯帮你啊?
抬头一看,殷戈止面朝赵旭站着。背影萧然。
“关家人当初跪在这里的滋味儿,你可尝到了?”
那气就气吧,气死活该!她贞操观念本就淡薄,被儒学大家们知道了,可能还要口诛笔伐的那种。他当真介意,那去找个完璧之身好了呀,跟她较什么劲?
递了茶杯给他,风月皱眉:“连累你了。”
比起殷戈止的沉默,封明就活泼多了,哪怕她不说话,这人也能自己说上许久:“如今这朝野之中,官风也不正,要说有风骨的,可能就杭大学士和石丞相两人了,当初关家的案子。满朝官员跟着赵旭上书,只他们称病避谈。如今风雨将起,也是他们在陛下面前劝谏,让陛下不要偏听偏信。”
“啥?”
挠挠脑袋,她道:“没啥事,就是谢谢你家主子,没有他,赵旭也不会这么快伏法。”
被她这装扮吓了一跳,观止险些喊“抓刺客”!然而一看这眼神,他冷静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风月姑娘?”
此事一出,朝中更会是人人自危,镇国侯府上客人络绎不绝,都是来问情况的,然而封明一个都没接见,倒是只身跑去了大杂院,对着风月直摇头。
“是该死,可是总觉得……咱们澧都像是要变天了。”
讶然回头,封明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你忘记了?”
作为第一个对赵旭之事上奏本的人,封明被魏文帝叫去了御书房谈话,之后就卸了宫门守卫的职务,享将军俸禄,赋闲在家,等待征战。
“咱们陛下真是阴晴不定。”
杭翰义和石鸿唯吗?风月耸肩,他对这两人了解不多,毕竟除了短暂的休假。她都是跟着关老头子征战在外的。
风月黑了脸:“将军。您的命什么时候是我的了?”
怨不得殷戈止情愿去吴国为质了,现在想想,还是不当将军最舒坦。
“主子。”几步追上去,观止低头:“属下在。”
石有信。
望了望苍天,风月好像想起这回事了,彼时的封小世子。此话一出就被她暴揍一顿,半躺在地上口齿不清地道:“哇呼了,哇是泥的赢了。”
殷戈止掀开轿帘,半垂着眼看了看外头,不悦地喊了一声:“观止。”
这句话说的是什么当时的关清越并没有在意,只冷哼了一声,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啊?”秋夫人停住了步子回头。
寻常知道看眼色的人都会回避一下,然而,封大将军并不喜欢看人眼色,皱眉就道:“连我都防着?我命都是她的,你怕个什么?”
“哎呀。就是皇帝的心思太多了,实在难猜!”封明摇头叹息:“本来我以为上阵杀敌精忠报国就能施展抱负,然而一场仗回来,听着皇帝那些个弯弯绕绕的话,我才发现魏国的将军当得真没意思,出去要跟敌人打,回来还要被皇帝打。”
生气的原因也莫名其妙,就因为在他眼里她不是完璧跟的他。啧,御女无数的殷大殿下,也好意思生这种事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