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风鹏把敛来的金银财宝都埋在城南一家磨坊的地窖里。”风月道:“奴婢已经派人埋了火药,等那一块儿人少些的时候,就把地窖炸开。”
微微一顿。风月笑道:“奴婢知道您舍不得。”
这种话,她竟然说得出来。易守难攻、以寡敌众、明将之举。不知道是不是他多想了,这很像战场上人的口吻,而不该从一个妓子丫鬟嘴里吐出来。
心里微紧,殷戈止突然问:“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浑身一震,忘忧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个干净:“东家?”
忘忧愕然,怔愣地看了她许久。垂了眼眸道:“先前金妈妈告诉奴婢您是东家的时候,奴婢觉得她疯了。从踏进梦回楼奴婢就觉得这幕后的东家很厉害,经营这么大一座青楼,与各家贵人都有些往来,还能容得下那么多身怀怨怼的姑娘。东家起码也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有贵重的身份、深沉的心计。”
都让他们转地方了,那情况是真的很危急。殷戈止想也不想就要走,风月却白了脸:“灵殊!把灵殊带上!”
“怎么了?”风月眨眼:“我是真心说的这句话,不是要赶你走,也不是责备你。你已经受苦了这么多年,余生要是还牵扯在这些事情里,那也太惨了。”
伸出另一只手划在他心口的位置,风月笑得花枝乱颤:“这里。”
倒吸一口凉气,她“哇”地一声就抓紧了殷戈止的衣襟:“殿下救命!”
“这都已经出来了。”殷戈止不耐烦地道:“一起去就好。”
“有备而来罢了。”面前的女子微笑:“杨风鹏出事,将军府必定被波及,到时候,就看太子殿下和您的本事了。”
“再往前的路口,易守难攻。来人若是聪明,定然设伏。”风月沉声道:“以一拖二再以寡敌众,非明将之举。”
易掌珠咬唇低头:“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您不知道,殷哥哥身边那个丫鬟很让人讨厌,女儿是为了教训她,才让她打扫的。”
气得头一阵晕,易国如道:“罢了罢了,你先回房休息。”
“从哪里知道的?”
斜她一眼,殷戈止伸手将她的手拿下来放在掌心:“你这样的人,其实是该死的。”
脸上一僵,易国如直叹气:“珠儿,你怎么就不会将为父的话听进去呢?”
风月吓得往旁边一跳,连忙将人拎起来:“行了行了,你知道为什么我直接将断弦扔出去吗?就是因为这谢来谢去哭来哭去的太烦啦!我不喜欢这样子,咱们站直了好好说话。你如今跟了太子,他的确是个好主子,但宫里形势复杂,你切记要让太子小心易贵妃,我给你的东西,也一定要让殿下好生斟酌,这才是你该做的。”
正端着点心过来的易掌珠吓了一跳,小声道:“这是……上回女儿让人打扫的。灰尘太多了……”
“殿下过奖。”风月微笑:“等地窖炸开,太子那边便会请廷尉大人亲自追查此笔银两的来源。杨风鹏想掩盖踪迹是来不及的,他手下会有很多证人。”
谁不救灵殊都可以,他不行。
头埋得低了些。薛良小声道:“使臣府有暗卫,是卑职们失算,人没能抓到。”
“我……”抹了把脸,易国如摇头:“罢了,你先告诉我,进来打扫的那个家奴在哪儿?”
“是。”
风月回去了使臣府,跪坐在殷戈止身边道:“今日城里有个地方会出事。”
“这屋子,只有那丫鬟进来过吧?”
易国如一踏进那客房就变了脸色,沉声叱问:“谁进来打扫过了?我不是吩咐过,这地方不准任何人进来吗?”
徐家?徐家倒是一直中立未曾与他有过什么纷争,过年过节也时常走动,算是关系不错,要是他们送的人,那还好说。只是……
这才几天的时间,竟然把人藏赃银的地方找出来了?殷戈止有些吃惊,吃惊的同时难得地用赞赏的眼神看了看她:“了不得。”
皱了眉,风月侧头。就听得旁边墙上“铮”地一声响,有细小的箭头扎进了墙壁,泛着蓝色的寒光。
“不是咱们府上的人。”易掌珠咬唇:“是殷哥哥身边的丫鬟。”
“什么?”易国如愕然:“你让殷殿下身边的丫鬟来打扫咱们的府邸?珠儿,这合规矩吗?”
脸色沉得更厉害,易国如转头看着他:“我一直让你们注意殷戈止的动向,身边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丫鬟,我怎么不知道?”
“观止会救她的……”殷戈止头也不低,却觉得心口一紧。
他就不说不仅没抓到,还有两个精锐很是狼狈地裹着一身油和酒回来,据说是被那丫鬟给整的。
白着嘴唇摇头,忘忧道:“奴婢的命是东家救的,报仇的机会也是东家给的,怎么能……”
“薛良。”他喊了一声。
外头的人应声进来,声音紧张:“主子,有人闯入,人数众多。您与风月姑娘先去安国侯府坐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