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戈止沉了脸。突然有些恼了:“妇道人家,关心这些做什么?该死的都死了,该败的也都败了,往事追来何趣?”
风月沉默。突然笑着说了一句:“您觉得易将军这样的将军好,还是关将军那样的将军好?”
第二封信应该是最近的,一通看下来,只有一件事略微打眼。
风月点头笑道:“殿下英明。”
“忠国却叛国。”念叨了一下这句话,风月笑道:“是啊,民间也都骂关将军是个卖国贼,奴婢也骂过。只是跟在您身边久了,奴婢突然觉得好奇。要是关将军像易将军这样有本事,是不是就不那么容易被揭发卖国了?”
“活捉了三个,都关在了柴房。”
“没丢人就好。”殷戈止应着,低头看向桌上的菜,眉梢微动:“这些是什么?”
惊讶地瞪了瞪眼,风月道:“易大将军没问罪您闻风令的事情啊?”
殷戈止脸色不太好看,眼睛盯着某处走神,等风月倒茶回来的时候,他低声开口:“我向来不信人。只信证据。”
于是观止捏着藤条就往外冲,看得风月咂舌:“这也太听话了。”
宁国忠的奏折在朝廷里掀起轩然大|波。太子未表态,太子一党的人却是纷纷响应,文臣以忠心压,武将以规矩禀,都让易大将军以及徐将军等大将上交手中兵权。
区区妓子而已,他在意她的态度做什么?观止说得对,他就是过于宠着她了,所以将人宠出了脾气。
“当贼送官就是。”淡然地说着,殷戈止在风月面前站定:“你看起来倒是一点事都没有。”
“托您的福。”伸手拉着他去桌边坐下,风月道:“奴婢没给使臣府丢人。”
面前的人笑盈盈的,分明看得懂他的脸色。却又毫无反应,脸上满是无辜,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站得端端正正地问他:“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殷殿下真是神机妙算啊。”一点也没察觉到旁边人情绪的风月笑眯眯地道:“怪不得让我小心,想必我已经被很多人惦记了。”
风月眨眼:“您觉得不妥吗?可如今易大将军身边无兵。一家老小都在国都,皇帝当真下旨收兵符,他能不交吗?”
叶御卿提此事提得隐晦,明面上说的也不过是让风月小心。可这种信送到使臣府,哪里是给风月看的,分明是给他看的。
缩了缩肩膀。风月道:“他会造反吗?可易贵妃没有孩子,他造反名不正言不顺,想想都不可能成功。”
干将:“……”
徐怀祖着急火燎地就去了使臣府,推开门就喊:“师父,救命啊!”
“主子?”有碍事的声音插了进来。殷戈止回神,侧头看他一眼。
“为什么呢?”灵殊又问了一声。
“去山上打只野兔子回来,要肥的。”
“是。”
“怎么?”抬脚往里头走,殷戈止问:“犯了错?”
这么耿直?殷戈止挑眉,眼睛盯着她,手里拆开信纸,缓缓低头去看。
“造反是将士大忌,他不一定会犯。”想起花架上放着的那些信,殷戈止垂眸:“不过其他的就说不准了。”
微微一顿,殷戈止抬眼,眼里映着石灯温暖的光,轻柔地落在那人身上。天地间好像突然什么都没了,只有这一院子的花草,两排石灯,和对面那台阶上站着的人。
殷戈止的眼里满是肯定。
“但请主子吩咐!”
是吗?灵殊皱眉,她虽然年纪小,可是不傻啊,自从被主子买回去,自个儿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功劳。可主子对她实在是好得不像话,她喜欢吃什么就能买什么,每次遇见什么事情,主子也都想的是先保全她。
说罢起身,去桌边倒水。
“没有。”风月摇头,“奴婢只是突发奇想问了一句,皇室定的罪。他怎么可能是冤枉的呢?”
今儿她只吃了一碗饭就放了筷子,殷戈止瞧着。招手喊来外头还举着藤条站着的观止:“将功赎罪吧。”
还在躲着装死的灵殊被拎了出来。坐在软榻上喝银耳汤的时候,她突然很好奇地问了一句:“主子,为什么每次遇见什么事,您第一件事不是想怎么逃,而是都在把奴婢藏起来?”
二话不说,风月伸手就将太子送来的两封信全部塞到了殷戈止手里:“您还是自己看吧,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
风月笑道:“因为你很可爱呀。主子舍不得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