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连脸上的表情和眼里的严肃都跟旁边的荀嬷嬷一模一样！捏着手，踮着脚尖，飘到他们前头，就跟着荀嬷嬷一起行礼：“见过大小姐，殿下。”
“你去吧。”孟长姜连连摆手：“咱们在这儿坐着就成了。”
“那你还敢来这将军府？”
“是。”
荀嬷嬷领着风月走了，宋若词瞠目结舌地站在原地看着，从后头看过去，这两人连步伐大小荷走路快慢都是一样的！上身端正，纹丝不动，莲步轻移，衣摆如铁。
“那就去给大小姐回话吧。”
院子门打开，荀嬷嬷让了路。风月乖巧地走进去，顺带关上了门。
说来也没教训她什么，刚一进院子，看她迈的那莲花小碎步，荀嬷嬷就知道这丫头是个懂规矩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被送来。现在看着这宋小姐的态度。荀嬷嬷心里便有了数。
风月低眉顺眼，声音轻柔地道：“不敢。”
“是。”
这能不好吗！简直跟荀嬷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易掌珠很是不能理解地看着风月问：“你在青楼，怎么会学过这些规矩？”
然而不知道其中关系的荀嬷嬷听着这话。眼里瞬间就有了感慨之色：“这倒是，同是天涯沦落人，怨不得我看你总觉得亲切。”
惆怅地叹了口气，风月道：“不是奴婢要来，是不得不来。”
这年头这般貌美还这般沉着踏实的姑娘可不多了，荀嬷嬷觉得怎么看怎么满意，尤其她这丝毫不差的礼仪动作，跟她如出一辙，让她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在宫里，也是这般……唉，罢了。
谁伺候你都比她伺候你好啊！易掌珠咬牙。转头就道：“府上什么都不多，就是丫鬟多，待会儿珠儿另外给殷哥哥找个来伺候的。太子哥哥说风月姑娘需要学规矩，就让荀嬷嬷看着她，把府里的灰尘洒扫一番吧。”
啥玩意儿？宋若词听傻了，瞪眼看着风月：“她哪里就模范了？刚刚还跟易大小姐顶嘴！”
啥？风月有点傻眼，但很快反应了过来，垂着眼睛笑道：“嬷嬷说笑，您瞧着也是伺候过不少大主子的人。将军府怎么会为难于您？”
说是这么说，荀嬷嬷给的碗却分明是下头有底座的，要不是站着睡着了，一般都掉不下来。宋若词撇嘴，顶着那关上的门道：“要是能进去看就好了。”
还真是宫里出来的啊？风月眨眼，问了一句：“按照规矩，宫里的嬷嬷出宫。不是自由了吗？您何必还在将军府为奴？”
远处三家小姐已经躲了起来，偷偷摸摸地往这边看着。在看见荀嬷嬷出来的时候，三个人都忍不住一哆嗦。
风月微笑，屈膝还礼：“听人说，奴婢要在您这儿学规矩，故来打扰。”
“你不是也说了吗？”荀嬷嬷叹息：“不是我要来，是不得不来。”
“回小姐的话，这丫鬟规矩已经学得很好。不用老身再教。”直起身子，荀嬷嬷道：“站立坐行，言行举止，都甚为规范，堪当将军府丫鬟们的模范。”
冯怀梦和孟长姜跑了过来，看着那两人的背影，惊骇地说了一句：“她跟荀嬷嬷一样是个疯子吗！”
太久没人能聊天了，又难得来个跟易大小姐和各家小姐不对盘的好姑娘，荀嬷嬷笑了笑，很是慈祥地道：“就是因为伺候的主子太大了，所以走不了了。”
不瞧着前头的路还很长，她干脆就跟这嬷嬷闲聊：“看嬷嬷气度不凡。不像是府院里能养出来的，倒像是宫里的教习嬷嬷。”
“还是不高兴？”殷戈止问。
有这样的女儿，易国如的报应还真是不会来得太晚。
什么情况？还要先换衣裳再调|教？三个姑娘很是好奇，伸长脖子看着，却见风月换了丫鬟的衣裳之后，直接跟着荀嬷嬷从院子里出来了。
“回大小姐的话。”风月柔声道：“青楼多贵客，怠慢不得。故而规矩自然也严。”
荀嬷嬷看见她，先双手交叠放在腰间朝她行礼，后头的风月以丝毫不差的姿势，同样朝她低了头。
荀嬷嬷一愣，转头看向她。
连弯腰的弧度都一样！
殷戈止抿唇，看了易掌珠一眼：“我只带了她一个丫鬟来。”
没个出息的！宋若词张口正要骂她们，却见那关上没一会儿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又开了。
说得有道理，其余两个人点头，然后吩咐奴仆去搬三张椅子来。就坐在院子外头嗑瓜子。
宋若词嗑着瓜子点头：“怎么能不记得呢？第一堂课是站姿，光站着不算，头上还得顶一碗水。滚烫的！”
荀嬷嬷走得纹丝不动，要是不看脚，压根就像是鬼！这场景易掌珠其实已经习惯了，但可怕的是，今儿她旁边还飘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