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情不愿地被她拖着走,殷戈止侧头,就见自己的庭院里已经种上了一圈儿花草树木,正值春末,迎春、山茶、瑞香等花开得姹紫嫣红,被水绿色的叶子衬着,分外有生气。冰冷的房屋像是鲜活了过来,瞧得他头疼。
买东西?殷戈止道:“她倒是有闲心。”
这些石灯都是四角飞檐的造型,中间四空,罩了薄纱,挺好看是没错,但是摆那么多,真的有必要吗?
殷戈止瞧着,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是不是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门口有人收账,你替我拿银票出去给他,观止还有别的事要忙。”
或者说,是灵殊在旁边喊加油,观止一个人扛石灯。
就这经商的头脑,还当什么大皇子啊,努力努力,过个几年说不定就成吴国首富了呢。
“我需要弄点动静出来,让这几个人自顾不暇,别再管赵麟。”
还是什么都没有更干净点。
“护城军都尉贪污一案,牵扯了三司府,朱来财已经招认与赵麟多有金钱往来,证供都已经上交给了太子。”转了话头,殷戈止平静地陈述了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谈正事。风月就拉着他到了旁边的凉亭里,拿了新买的茶具出来给他倒茶:“也就是说,赵麟很快能伏法?”
对策么?敲了敲桌子,风月笑道:“为将者,罪不过贪污与泄密,泄密之事奴家未闻得风声,但买卖官职收受贿赂之事,多多少少都该沾染了些,以此诈,必中。”
所以,没见过,又是在宫里的,她怎么去吓唬人家啊?啊!难不成装鬼飘进宫啊?
正在摆弄东西的风月头也不抬:“因为这账单,使臣府给得起也不会给,那么狡猾的人,肯定又拿徒弟当幌子。”
观止一愣。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立马装作很忙的样子,在旁边活动了一下筋骨。
看了一眼她指着的名字,殷戈止道:“房文心,禁军副统领,此人一向在宫中,鲜少外出,你没见过也是正常。”
斜了她一眼,殷戈止道:“可以,你有用一日,这里就可以成为你的家一日。”
“不。”殷戈止摇头:“他背后关系甚多,太子那边遇见的阻力应该不小。别的不说,将军府下的一众武将。就都会为他求情。”
正在挥刀的徐怀祖听着,立马跑过来笑问:“怎么了?”
突然觉得这人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落子,等人反应过来。都已经身在棋盘之上。
恨铁不成钢地看她一眼,风月拎着人就出了使臣府,指着牌匾给她看:“这不是银子吗?”
瞥他一眼,殷戈止道:“你不用刻意奉承我,你要做的,只是做好你该做的事情。”
客院里,灵殊跑回来道:“好神奇啊,您怎么知道观止不会出去付账?是拿刀的那个公子出去给的。”
府里的石灯太少了,主院就两个,门口进来的路上两个,其余的地方都没有,于是除了花草之外,风月跟石匠订了十几座灯,第二天一大早就送来了,还帮着摆放在了院子四处。
“您也说朝中武将十有八九是易将军的人,那空下来的位置。换谁上去?要是换没什么本事的人,那恐怕不能服众。可要换有本事的……太子哪儿来的人啊?”
风月微笑,挽着殷戈止的手道:“身为武士。就应该多锻炼,就当练功了。”
弄?灵殊眨眼:“怎么弄啊?咱们可没带银子出来。”
手上包着的东西都拆掉了,大夫说愈合得差不多,只是还不能用力。于是风月就伸着爪子指使灵殊:“这个放这儿,另外的,等会搬去外头摆。”
质子的月钱是朝廷给的。不少,但也绝对不够挥霍,他府上要是突然开支多了,又正是在查人家贪污的风口浪尖,定然是会被人当把柄抓着的。
别开头,殷戈止道:“既然如此自信,那你且去办。”
“可是,账单全送到咱们这儿了!数额还不小,不结的话,恐怕不好看。但要是结了,属下担心被人逮着说事。”
“那……要吃点东西吗?”
扫了一眼上头的名字。风月伸手在上头划了划:“周臻善、冷严,这两位倒是认识,但最后这个名字,奴家未曾见过。”
旁边的观止摇头:“这些天风月姑娘除了摆弄院中装饰,再也未做过别的事情。”
“主子!”苦着一张脸,观止道:“奴才要扛不动了!”
咽了口唾沫,风月讨好地过去捏了捏他的肩:“公子渴吗?”
走到观止那边,殷戈止看他一眼,就听得他道:“主子,风月姑娘刚刚上街。买了很多东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