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得不错。”殷戈止颔首:“世冲进步很大。”
“殿下的运气一向很好。”风月忍不住道:“就连随便收的徒弟,也是根骨奇佳。”
他是前锋营的副将,前锋营跟着大皇子征战过,自然也跟着关苍海征战过,彼时他还是个小将,双方对阵之时冲得太快。四周都是敌兵,打得狼狈不堪。精疲力尽快要成刀下亡魂之时,是那满脸络腮胡子的关大将军,策马闯过来,一刀横陈,救了他下来。
在沙场上一起浴血奋战过的人,都会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和信任,所以当所有人都觉得关将军是当真叛了的时候,他没有。
现在想想,风月可能是一早就知道,总有一天会与大皇子遇见,所以找上了他。但是,她怎么知道他在供奉关将军的灵位?
徐怀祖一怔,愕然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喃喃道:“我还说这刀打死不脱手的!”
风月朝天叹了口气,努力陷入回忆:“那是几个月前的一天了,这位公子来梦回楼玩,恰好在后院碰见奴家,当即就被奴家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美貌给震惊了,于是想跟奴家一夜春宵。”
殷戈止在耍刀,一招一式,都是给他的刀谱上画着的。可同样的招式。为什么他耍起来就跟街头卖艺的人似的,在师父那儿,就是一套精悍的武功绝学?
殷戈止表情麻木,伸手撑着下巴,跟看唱大戏似的看着她。
他发过誓一生只效忠大皇子殿下,但,关将军救过他的命。
已经短命了几年的干将从梦回楼的后门出去,无声无息地进了郑记糕点铺。
殷戈止吃饱喝足,心情不错,拎着风月一起去了校场。
干将颔首,走得头也不回。
“是没有度成啊,但是公子在梦回楼留宿了啊。”风月眨眼,一本正经地瞎掰:“那晚奴家试探了公子一晚上,公子也没泄露自己的身份,倒是察觉了奴家这梦回楼的秘密,之后,也就偶尔在遇见棘手之事时。过来找奴家帮忙。”
心乱如麻,干将叹息一声,干脆不想了,加快步子,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去。
或者说,是关风月。
看一眼他的神色,老板娘郑氏脸上笑容不变,让掌柜的来看着前头,然后便跟着去了楼上。
抹了把脸,风月掌:“公子真是文韬武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这一套刀法精妙绝伦,在公子手里,更是所向无敌。”
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的干将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惊呆了。但想了想,还是镇定地朝殷戈止磕了头,然后出门。
咽了口唾沫,风月挺直腰杆:“奴家可没撒谎,这位公子只不过来找奴家帮了两次忙。因着忌惮他将秘密泄露,奴家也就都应承了。本还有些慌张,怕他是什么坏人,结果是公子的人啊!奴家对公子的仰慕之情真是如滔滔江水绵绵不……”
“师父!”回过神来,安世冲道:“明日是家父五十大寿,不知师父可否赏光,驾临寒舍,喝一杯薄酒?”
然而,打量她一圈之后,面前这人什么也没说,拿了糕点就吃。
微微侧头看一眼风月,殷戈止觉得,风月说的话也许是真的。干将来过梦回楼,无意中发现梦回楼是个情报传递之所,毕竟他现在做的也是这个,观察起来比他细致。
大风飞扬,风月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殷戈止,他的身躯其实一点也不壮硕,罩着白衫还能装一下文弱书生。但摸过才知道。这人身上每一寸的肉都很紧实,能迸发出很可怕的力量。
然而,跟着大皇子初到吴国之时。关清越联系上了他。
“罢了。”他道:“下次有这样的事情,你也该提前告诉我。”
风月低笑:“那是你师父的空手夺白刃,不用打死,你也拿不住。”
不管怎么说吧。从这些事儿来看,至少关风月是个很聪明、也早有打算的姑娘,他担心没用,她要是都会暴露在大皇子面前,那他更是没什么法子能遮掩。
干将一脸心如死灰的表情,抬起头来看着他:“属下无话可说。”
殷戈止安静地看着她,目光流转,连她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放过。风月笑着,身子却紧绷,恍然有种被他看穿的惊悚感。
擦着头上的汗水,干将眉头皱得比她还紧,缓了半晌才道:“那丫头怎么会跟殿下撞上了!”
谁告诉她,这是他随便收的了?殷戈止轻哂,看向安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