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定然是在胡说。”温和地看着她,叶御卿轻轻握住她的手:“只是有一件事,想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姑娘可能为在下解惑?”
叶御卿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叶御卿正了神色,捏着她的手没放,目光陡然凌厉:“你岂止是冒犯易将军?就凭你那句话,算是有行刺之心,要论罪的。”
“奴家是魏国人。本来日子安乐,一家和睦,过的是平平淡淡但无比幸福的日子。”她开口,眼里有怀念之色,嘴角含笑。
“公子,怎么了?”一双眼里满是无辜,风月撑着身子坐起来,捂了捂脑袋:“头怎么昏昏沉沉的……”
但是,风月说,她想要易国如的命。
这句话足以让他安安静静地坐在她床榻边等人醒过来,绝对不离开房门半步。
眼前浮现出关府里的场景,几个丫鬟在院子里跑。关清越蒙着眼睛一抓一个准儿,欢声笑语,开心极了。
“但是五天之后,有消息传来,说战场换了地方,该收尸的可以去收尸了,我才知道。家里人都是被易大将军抓去,没一个活着。”
面无表情地跨进门,殷戈止看也没看床榻,径直走到花架前头,冷声道:“在下无意间查到风月姑娘有些不可告人之事,故来对证,没想到光天化日的,殿下也有这等好兴致。”
哽咽良久,风月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尾音怅惋,光这一声叹息仿佛就是一个故事。
“什……什么事?”风月哆嗦着问。
风月捏了捏拳头,努力装死。
鬼知道殷戈止为什么会来,她正办要事呢,眼瞧着要进入关键部分了,他来捣什么乱呐!
叶御卿依旧坐在旁边,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她。
绿豆糕?绿豆糕怎么了?她还不信他们能在那铺子里翻出什么不对劲的东西来!她的消息网布置了整整两年,任何会惹人怀疑的地方都被掩盖得好好的。现在指着个绿豆糕盒子来吓唬她?不可能!
于是,两个时辰之后,黄昏将至,风月才伸了个懒腰,吧砸着嘴醒了。
东旷之战,也是关清越成名的战役,堂堂易大将军,抓了百姓为质,要他们退兵。关苍海退了,她却带着一个营的人。半夜突击,想救下人质。
“他们抓人的时候,我恰好上山采药了。”风月道:“等回来的时候,家里就一个人也没了。东西被砸得满地都是,我还以为是来了强盗。”
眼泪哗哗地往下掉,风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真哭还是假哭,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眼睛也酸得厉害。
“别紧张,不是什么大事。”看着她的眼睛,叶御卿笑道:“也就是想问问,姑娘怎么会知道易大将军的名讳。”
竟然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战报里完全没有写……也不可能写。
然而眼前这女子,喝醉了直接说了易国如的全名。
为什么说“又”呢?因为叶御卿清楚地记得,同样的场景,上一次殷戈止也是这样踹开的门。
“殿下突然过来,当真是为别的吗?”一双凤眼微微眯起,露出点揶揄的神色来,叶御卿捏了扇子来展开,挡住半张脸,似笑非笑地道:“风月姑娘不是一向得殿下欢心?如今要伺候本宫,殿下也无甚动作?”
心里骂着,却感觉到身边的太子下了床,走到殷戈止面前瞧了那盒子一眼,笑道:“我当是什么,原来是说这绿豆糕?这盒东西是先前我让人买来给风月姑娘的,有何不妥吗?”
叶御卿起身,合了她的衣襟,似笑非笑地看着门口:“今日,好像不是殿下的日子了。”
从回忆里回过神来,风月看着面前的人笑。哽咽地指了指自己:“奴家不该恨吗?易国如这个名字,是奴家千方百计找人打听到的,就算奴家今生今世报不了这不共戴天之仇,您也不许奴家喝醉了念叨两句吗?”
他也没想来做什么,就是看看她架子上的绿豆糕是哪家的,不是来坏人好事,也没坏人好事的兴趣。到底是轻佻的妓子,做的都是该做的事情。没什么不对。
缓和了神色。叶御卿又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也不用这样紧张,只要你实话实说,不会有人把你怎么样。”
这种时候,就很考验演技了。吴国太子本人就是披着温柔皮囊演戏的高手,在他面前。风月自然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眼神细节把握得丝毫不差。
皱了皱眉,他缓和了周身的戒备,看着面前这努力压着愤怒的姑娘,低声问:“你怎么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