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念叨而已啊,奴家根本杀不了他!”
谁知道,杀进敌营才发现,三百无辜百姓,统统已经被坑杀,原因只是因为魏国粮草短缺,不养俘虏。
观止微微颔首,低声道:“平日里姑娘倒也当真喜欢买这些个果脯点心,她身边的丫鬟也嘴馋爱吃。”
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愈加恐慌,风月咬唇,眼泪簌簌地往下掉:“殿下饶命,奴家不过一时醉语。当不得真的!”
“有句话,叫酒后吐真言。”叶御卿睨着她,眼神陡然冰冷:“事出必有因,姑娘今日要么说说与易将军有何渊源,要么就跟本宫去一趟衙门吧。”
装醉被打断是件很尴尬的事情,继续装的话肯定会不自然,风月索性当真睡一觉,虽然她酒量好,但喝酒实在有助睡眠。
“后来,我跟着魏国的难民们一起来了吴国,因为战场多在魏国之地,也算是避难。”
“是,原先过来看姑娘的时候,顺路带过来的。”叶御卿优雅地颔首:“整个梦回楼最容易讨好的怕就是风月姑娘了,随意给她买些糕点零嘴,她都会高兴,真是个小馋猫。”
吓唬谁啊?要是真想论她罪,他吴国太子吃饱了撑的在这青楼等这么久?
三月的天气,风从外头吹进来,莫名地有点刺骨。风月打了个寒战,吧唧了一下嘴,闭上眼就睡了。
叶御卿喜欢看殷戈止铁青一张脸。看着让他心里特别舒坦,但是相应的,他最不想看的,就是殷戈止这种神情自若,态度温和的模样。
好一个何足挂齿!叶御卿失笑,侧身便道:“那殿下就先请了。”
时候还早,天也没黑,叶御卿其实还有很多事要去安排,虽然他从来不忙碌,但也不是可以一整天游手好闲的。
神色一凛,殷戈止转头。眼神如电一般劈向床上的人。
神色一紧,风月顿时慌张起来,眼珠子乱转,抓着人家的衣袖就道:“奴家喝醉了向来喜欢乱说话的,很多都不是真的,公子切莫往心里去!”
风月被吓得如同风中凋零的花,抖啊抖的话都说不出来。
说是这样说,可盯着花架上的盒子好一会儿,他也没仔细看那盒子上印的到底是谁家的标志。
“但是吴魏之战,我一家人因为离战场较近,被易大将军抓去,与其他百姓一起当了人质,威胁关将军退兵十里。”
叶御卿一震。
殷戈止踏出去关上了门,屋子里恢复了寂静,风月装作睡得纯熟的样子,微微翻了个身。
“姑娘酒量了得,喝了两斤白酒方醉。”伸手递了杯茶过来。叶御卿勾了勾唇:“醉了倒是可爱至极,胡言乱语的,差点吓着我。”
“主子。”观止低呼了一声,伸手把那绿豆糕的盒子拿下来,低声道:“这就是响玉街那一家的。”
“这……”身子害怕地瑟缩了一下,想抽回自己的手,风月眼泪儿直冒,喃喃道:“奴家也是无意间得知的,奴家…奴家该死,不该冒犯易大将军,还请殿下宽恕!”
眼睛微红,风月捏紧了手,尽量平静地道:“奴家的家人都是朴实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做过什么错事。也与那场战斗毫无关系,但是易大将军绑了他们,将他们统统坑杀,那巨坑里埋了三百多百姓的尸体,我就算想找回亲人,好生安葬。也是不行。”
“如此,倒是在下多想。”面无表情地将那绿豆糕的盒子放回去,殷戈止转身就走,却被叶御卿拦了路。
抬脚继续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殷戈止突然停了下来,侧头,神色很是温和地说了一句:“殿下是吴国的将来,可得好生保重才是。”
屋子里酒味儿很浓,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床榻上的人从他进来开始就没个声响。想必已经是醉晕了。大白天的就这么勾引人,真是厉害啊。
按理说,民间都会为尊者讳,易大将军乃吴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民间自然不会有人传他的名字,至多称一声“易将军”,就算是魏国的百姓,也同样不该知道。
殷戈止皱眉:“殿下买的?”
叫殿下,不叫公子了。
侧头看了他一眼,殷戈止淡淡地道:“区区妓子,何足挂齿?”
不是他变态,而是这个人一旦温和起来,会让人很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