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弃地看她一眼。殷戈止转头,随手点了个人上来:“你来。”
风月失笑,回头朝她道:“你这小丫头,喜欢谁讨厌谁也太简单了点。”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书生不服气了:“看人怎么能单看相貌?风月姑娘虽美,可除了美,她还有什么?再跳一曲脱衣飞天舞?”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不懂琴的人只觉得这首曲子比刚才断弦弹的更好听,行家却听得出来,台上这人修琴至少十年有余,基础扎实,功底深厚,难得的是表达反而自由,无半分匠气。
径直起身,殷戈止越过金妈妈就往台上走,一身白袍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看得一众姑娘纷纷倒吸一口气。
嗯?
殷戈止看着她,没吭声。
青楼狎妓是风流,各个姑娘背后也有不少的支持者,就像赌马似的,自己赌的马,怎么也要赢了,才能证明自己眼光不错。
也对,一国太子。怎么可能当真闲得没事就往青楼跑?
众人一阵哄笑。
好生俊朗的人啊,那一双眼风流多情,袖子飞扬之处潇洒万分,怨不得今日风月台都不上了也要陪着他。这样的客人,或者说这样的男人,谁不想要?
殷戈止恍若未闻,下了大堂就拎着她放在金妈妈准备的离台子最近的紫檀木圆桌边。
扁扁嘴。灵殊道:“奴婢就觉得厉害的人值得喜欢,凶巴巴的人很让人讨厌,可他……”
旁边的人怒道:“才艺多种多样。你怎知风月姑娘就争不了?断弦会弹琴,姑娘何尝不会跳舞?今儿这又没个断决之人,输赢还不是下头的人说了算?断弦姑娘在梦回楼久,客人多,这对风月姑娘哪里公平?”
殷戈止伸手将琴放在一边,就坐在台上看着,眼神冷静,一句话也不多说。
也不知道这位大爷是不是当真来砸场子的,接下来上去的姑娘,有写书法的、有画画的、有表演百步穿杨的,他愣是一个都没放水。同样的纸笔,同样的弓箭,将人的面子扫得半点没留。
断弦还没回神,面前放着的琴就被人抱走了,雪白的纱衣翻飞,落在台子右边的角落,引得人跟着看过去。
穿着舞衣的何愁战战兢兢地摇头:“不了吧?奴家……奴家觉得自个儿准备得不是很好。”
那书生一听,当即就笑了:“姑娘是不想争,还是压根争不了?”
抬头看着殷戈止,灵殊小脸儿都皱成了一团:“太让人为难了!”
她可以不优雅,但起码得有点样子吧?坐他对面丢人呢?殷戈止摇头,瞬间有点后悔为什么要跟她坐一桌。
曲子声音停了,舞袖垂地,殷戈止面无表情地颔首:“跳得不错。”
有断弦的前车之鉴。后头上来吹笛子的微云很是认真,奈何,殷戈止也会吹笛子,毫不留情地跟人家吹了同一首曲子,连贯性、感情、气息在前一首曲子的衬托下更加彰显,高下立判。甚至都不用殷戈止评说,下头的恩客都能七嘴八舌地评说出微云哪里不足。
但是能不能不要跟拎猴子似的把她拎手里啊?她有脚啊!能走路啊!这样很像她犯事被人抓了好不好?
殷戈止皱眉看着她,那眼神,仿佛恨不得把她也塞茶杯里。
莫名其妙地往台上看去,就见殷大皇子正垂眸看着她的方向,手里笔墨瑶琴尽歇,仿佛就等着她上场。
灵殊立在风月背后。好半天才回过神,小声嘀咕道:“这么一瞧,这位公子倒也没那么讨厌了。”
也不知道这位一向低调的爷是发了什么疯,竟然来做这种风头出尽之事。风月正翻着白眼。冷不防地就感觉四周的人都朝自己这边看了过来。
“我来。”冷硬的声音在一片嘈杂之中响起,像定海神针似的,周围的人瞬间就安静了。
何愁背后直冒冷汗,犹豫半晌,还是顶不住这位爷的眼神威压,上台献舞。
“嘿嘿。”心虚地笑了笑,风月小声道:“公子。奴家向来举止不太优雅,您可以当没看见的。”
一边忙着看白衣的姑娘们纷纷回神,惊愕不已,风月在台下跟着掌点头:“不错不错。”
台上的断弦表演完了,恭恭敬敬地朝台下行礼。众人叫好声没断,有书生站起来道:“断弦姑娘这般的好琴艺,又是这般好相貌,自然当夺花魁桂冠。”
硬着头皮跳完一曲,何愁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哆哆嗦嗦地站在台上,往殷戈止那边瞟着。
姑娘们都还在房间里准备呢,就她一个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客人的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