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疼，宇文颉伸手就将人抱起来，感觉到她身上的寒气，扯了自己背上的披风过来，将他们两人一并裹在里头。
于是干脆就比体力，看谁能站得久了。
但是，令她没想到的是，一炷香时间不到，慧明殿外便响起了马蹄声。接着一袭黑色长袍便撞开了侧殿的门，四周站着的宫人瞬间就感觉到了属于帝王的威压。
今天定然是她做的一个大大的噩梦，等睡一觉之后，肯定就好了。
“皇帝。”太后皱眉喊了一声。
宇文颉喘着粗气，一步步走进来，袍子上还有霜露，眉目间也跟含了冬雪一般。
“德妃娘娘。”月见进去，屈膝行礼：“万氏已经去了，还请娘娘将人交给他们，让万氏入土为安。”
然而，没过多久，那张脸就开始发青了，她觉得不对劲，想伸手去摸一摸，万氏却匆忙躲开，抱着什么东西，转身就跑。
太后皱眉：“你不该来这侧殿。”
月见一愣：“怎么可能？这么快？”
在宇文颉的怀里总是让人觉得无比安心，以至于花春睡了很久，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梦见万氏抱着小鱼干一蹦一跳地跑到她面前，瞪着大眼睛看着她道：“你不知道啊，后院里又出幺蛾子了，那些个小妖精……”
“太后。”准备去偷偷搬运尸体的人没一会儿却回来了，一脸为难地道：“德妃醒了，咱们动不了手。”
已经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真的吗？”花春呆呆地看着他。
“又做噩梦了？”
宁太后看了花春一眼，突然就相信她说的，皇帝是在暗地里宠着她了。
“怎么会不见呢。”宇文颉勾唇，抱了抱她：“朕正想给你说呢，万氏没事了，被神医救了回来，只是为了掩太后的耳目，咱们不能说出去。朕已经安排了船，从燕京运河送她出京，往江南的方向去游山玩水。”
这一僵持就是一个时辰，花春一动没动，只是脸色苍白了些。月见看了看外头已经开始发亮的天色，终于还是妥协道：“您躺着歇会儿吧，奴婢们站在这里守着，不动手。”
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帝王柔声道：“不哭了啊，再哭你肚子该疼了，咱们缓一缓，说说是怎么回事。”
说完，自己点了点头，跑到外头的软榻上，盖着披风闭上了眼。
冷汗涔涔，花春努力想追上去，却好像是绊到了裙角，整个人猛地往前一跌。
宫人沉默，的确是搞不定啊，那个样子……
“娘娘！”月见声音拔高了一些：“奴婢知道您心情不好，但是此事任性不得，会冲撞龙驾的！”
“你……”
“是。”帝王颔首：“所以母后先离开吧。”
捏着他衣襟的手松了松，花春刚想点头，却觉得自己脑袋重得跟石头一样，眼前跟着就是一黑。
“儿臣现在不宜跟母后请安。”帝王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请母后好生休息，等儿臣处理好了这边的事情，自然会去跟母后请罪。”
太后和武贵嫔过来，就看见皇帝抱着德妃，德妃哭得撕心裂肺，叫人听了都跟着难受。
怔愣地看了他两眼，花春很是怀疑：“真的？”
“娘娘！”瑞儿惊叫了一声，又捂住了嘴。帝王用披风将人裹好，抱着就往外走：“秦公公，将万氏厚葬，让冯御医去养心殿等着。”
放在万氏脉搏上的手顿了顿，帝王若无其事地收回来，温柔地看着她道：“没事，只是睡熟了一点，朕在路上遇见一个神医，能起死回生的那种，现在就让秦公公带着万氏去找他，咱们先回养心殿。”
收回了手，冯御医退出了侧殿，去主殿禀告了太后一声。
“休想。”花春咬牙吐出这两个字，眼睛血红：“她只是睡着了，还没有死！”
“您大概是累了吧？”她道：“天色也不早了，先休息比较好，我妈原来小时候经常哄我睡觉会唱儿歌，现在我给您唱吧。”
花春摇头，倔强地抱着万氏不撒手。
月见一愣，想走过去探一探，结果却见面前的人站了起来，双手张开，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道：“只要我还活着，谁也别想把她带走！”
是恨上太后了吗？
理也没理她，花春直接蜷缩在万氏旁边，伸手抱紧了她。
月见本来觉得皇上从宫门口到慧明殿，至少也得有三柱香的时间吧，毕竟仪驾什么的很麻烦。所以她打算慢慢再劝劝德妃，争取不伤着她。
眼珠子动了动，花春慢慢往后坐下来，竟然是直接想与万氏一起睡。
花春哼啊唱的，唱了一个时辰也没停歇。万氏的脸色灰白，整个身子都冒出了寒气，然而花春没敢伸手去探她的脉搏。
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子，太后道：“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嗯，我回来了。”缓和了气息，宇文颉深深地看着她，眉头紧皱。
皇帝皱眉，看了那床上睡着的人一眼，想了想，抱着她起身，去探了探万氏的鼻息。
“嗯，不信你跟朕一起去看，顺便给她送行，如何？”
宇文颉侧头，没请安也没有要动的意思，一双眸子里满是冰冷。
太后吓了一跳，武贵嫔也跟着心里一惊。
宫人们都是一顿，接着为难地回头看着月见，当真不敢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