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凯文浑身僵硬，甚至不敢去看顾南城的眼睛。跟在顾南城身边多年，他清楚地知道顾南城的脾气，他面无表情笑的时候，已经是怒极。他惶恐地等待顾南城大发雷霆，没想到顾南城只说了一句“去林正”，便转身走了。
那种突如其来的眩晕感如同无边黑夜的海上，看不清道不明，亦找不到方向。
“喝茶倒是不必了，只是要劳烦石董日后不要找我的人的麻烦才是。南珂是什么身份石董跟我一样清楚，怕不是石董想要就能要到的。”他的话字字冰冷。
石景天耸了耸肩，并未接话。
“你比你母亲年轻的时候更漂亮些。”
“何止见过，我和你母亲的关系……就像……你和顾南城的关系。”石景天似乎毫不避讳，南珂闻言，脸色一变。
“目的？”石景天笑笑，“若要说到目的，我的目的和你是一样的。南珂，我们的目标相同，为什么不联手呢。何况我和你母亲是旧识，于情于理都该帮你一把。”
突地，对方俯下身来，在南珂耳边轻声耳语道：“想想，我还是顾南城亲手送到你父亲身边的呢。”
“可以算是吧，顾南城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包括你自己想要的。”石景天那副笃定的模样，就好像南珂一定会同意他的提议似的，“甚至你留在顾南城身边的目的，我都可以帮你实现。”
她和顾南城的关系……
“顾总大驾光临，幸会，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假使一开始就明白无法幸福，她宁愿自己从未得到。
顾南城看着她，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终是将她推到了悬崖边，一夜长大，何其残忍。
南珂等在偌大的办公室里有些心慌，这还是她第一次一个人来谈合作事项。跟在朱凯文身边多时，但毕竟没有独自行动过，心里难免没底，尤其石科还不在公司。
南珂一颤，眼前一阵眩晕。她连忙伸手扶住墙壁，但见乔楚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看着自己，那种犀利的眼神就像一把刀狠狠划过她的心。她在乔楚眼里看到狼狈的自己，软弱得毫无还击之力。
南珂蓦然回头，正是顾南城信步而来。他嘴角挂着戏谑的笑，目光扫过她，直直地看向里头的石景天。
即便是痛苦，也要两个人面对面地痛苦。
顾南城出了会议室便见朱凯文面色异常，冷了冷眼，果然见朱凯文过来低着头说：“南珂去了林正集团，这次的合作案对方点名要她负责，否则不予签约。”
南珂只扫了她一眼，心里便下意识地排斥。
顾南城想笑，这才发现嘴角已经僵硬，实在笑不出来。
石景天看都没看文件一眼，背靠身后的沙发突然开口问她：“你还记得你母亲的样子吗？”
“我们还没谈完，南珂，你还没有接受我的邀请。”
是顾南城亲手将她推到了这样难堪的地步。
顾南城没有回应，但她仍是看到了他嘴角几不可见地弯曲了。这个男人曾经是她心里最深沉的秘密，她小心翼翼地护了这个秘密十年有余，最后却被这个秘密困住了自己，束缚了自由。
任何有可能涉及到她的危险，他都不愿去冒险。
“你似乎很不喜欢我。”乔楚双手抱胸，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小可怜。
“所以你就放她去了？”顾南城挑眉，眼里是极力克制的阴霾。
南珂转头去看他，才发现他一上车便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额前的刘海蜷着，面色略显苍白。她缩了缩手，他便加重力道握她。
南珂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觉得石景天看自己的眼神太过诡异，那种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故人，而她和石景天，这分明只是第一次机见面。
石景天那个老狐狸必然知道今天他会出现在林正，不过是为了试探南珂在他心里的地位罢了。老掉牙的把戏，他明明知道，却赌不起她的安危。
她拦住南珂的去路，自南珂回来后，第一次正面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