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泱泱的人头，早在放映员来潘家峪之前，麦场的空地上就摆上了齐整的椅子，一排挨着一排占着位置。
潘家淤的人占了个便宜。
从其他大队赶过来的，有的要走十多里的路。
走了四五里路的冉冉还算是近的。
露天电影是乡下难得的夜间娱乐，五月的天到了晚上还有些凉意。幕布前人挤人、人挨人的，谁也感受不到夜间降低的温度。
冉冉手里还牵着两个弟弟，在人群外头看见了个熟悉的影子。
电影的光下，夜色昏暗，冉冉不由眯起眼睛。
在看电影的人群之外，纪夏站着。
纪夏的面前放着一个箩筐，箩筐的盖上还摆着个篮子。
至于篮子里有什么，冉冉看不清。
大家都在看电影，纪夏喊不出口卖瓜子的口号，错过了最佳的销售时机。
“五香瓜子，小包五分，大包一角。”
这个是纪春定下的价格，若不是纪春要卖瓜子，这会儿纪夏就站在年轻人那一边，跟朋友一块儿看电影的剧情。而不是站在这里等着嘴巴闲的人来买一把瓜子。
“来一包瓜子么，小包五分，大包一角。”
这卖瓜子的是生面孔，来人拿了包瓜子问：“你们是夫妻俩个？”
纪春脸上僵住，不由瞪大眼睛：“这是我弟弟，我们是姐弟两。”
这副身子比她过去还要年轻，完全没有到结婚的年纪。
看了看纪春，又瞧了瞧纪夏：“是有点像的。”
还以为是夫妻相嘞。
拿到找了的五分钱，顾客就回到人群中去。
纪春看了看身边的纪夏，跟后世的高中生比起来，纪夏的少年感确实没有那样足。
年纪轻轻，就有了家长的模样。
真的是……很后世家长的模样。
这个时代的高中生果然比后世的成熟许多。
“大姐，我们来的有点晚，就在电影换场前后卖出去一点瓜子。这么老久，感觉后面不会有几个人会来买瓜子。”
纪春说：“钱本来就是很好赚的，后面会不会有人买，要是现在我们去看电影那肯定不会有人，要是我们一直在准备着把瓜子给卖出去，人家想买瓜子的人就会买我们的瓜子。瓜子卖出去一包，就多赚一点钱。”
纪夏的心思已经到了远处的电影幕布上。
“而且这部电影，我们不是都看过？”
又不是什么跨世巨作，值得几刷。
纪夏讶异：“看过的电影就不能看第二回了？”
这是很新的电影！
他都只看了一回：“故事的剧情我都没有完全记下来。”
纪春眨了眨眼睛，她跟他完全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看电影享受的难道不是当下的么，很少有电影故事值得纪春反复观看，电影的好看与否也就是在看完之后点一个评论，而平淡的，并非是特别喜欢或者特别想吐槽的，纪春连个评价也不会点。
不说故事，就是小说也是这样的。
小说的情节再精彩绝伦，纪春也不会特意去看第二遍，除非她已经忘记自己已看过。只有在文荒的时候，会去看过去爱看的故事，但往往回头再看又失去了第一次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