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容确能使明月也失去颜色。
韩柏看到她尖俏的下颔,鲜艳的红唇,心中一阵冲动。
韩柏苦笑道:“我不是没有想过这问题,而是我高估了自己的封穴能力,低估了你的解穴本领罢了。”
后者无情。
韩柏双眼神光退去,苦恼地道:“你不是给我制着了穴道吗?”
方夜羽恭身道:“可是我之所以心情沉重,也可能是因找不到小姐而惹起的。”
尽管他知道庞斑和浪翻云的决战,如箭在弦,势在必发,但当庞斑说出来时,他仍压不下心中的激|情。
朝阳虽仍躲在地平线下,但曦微的晨光,早照亮了天边最下的一小横片。
他明白了靳冰云感应到庞斑在看她的第六感。
庞斑长笑道:“好一个浪翻云,虽说谈、莫两人这些年来纵情酒色,功夫有退无进,但你能破他两人连手,足见覆雨剑法已达因情造势,以意胜力之道境,否则你浪翻云如何能胜。”
韩柏低头闭目道:“对不起!”
靳冰云奇道:“我现在随时可杀死你,为何你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她说话的内容虽可使任何男人惊心动魄,但语气却平淡之极,便像要献身给韩柏的人和她半点关系也没有。
韩柏一忽儿天真无邪,一忽儿又像个冷静睿智的老手,构成了一股奇异的吸引力和特质,令她冷静多时的心田,也泛起波动。
靳冰云已坐在草地上一块平滑的石头上,侧挨着石旁的大树,两眼望着自己的一双赤足,有种软弱无依,惹人怜爱的感觉。
韩柏把头从水里抽回来,仰天痛快地舒出一口气,水珠小瀑布般从他头发泻下,跟着呆了一呆,缓缓俯身,以瞪得不能再大的眼睛,看着溪水中自己的反影。
靳冰云眼内闪过怜悯,叹道:“你武功虽别出蹊径,能人所不能,但江湖经验不免太浅,想也不想我身为庞斑之徒,若不是故意为之,岂会如此容易被你掳走。”
没人比他更明白,为何庞斑将决战推迟至一年后。
靳冰云站了起来,缓缓转头,望往远方的天空,彷佛那片夜空,就是她家上的天空。
情到浓时情转薄。
靳冰云微微一呆,玉颈微俯,头轻垂,娇躯已给韩柏紧拥入怀里。
韩柏叫道:“你去那里?”追着她没入林木深处的背影,飞掠过去。
韩柏道:“你在想什么?”
韩柏道:“看着我!”
黄绸衣温柔地包裹着她修长纤美,乍看似弱不禁风的娇躯。
靳冰云在没入树林前,声音远远送来道:“家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他日若有闲,可往慈航静斋一行。”
韩柏坐了起来,望向靳冰云道:“你的话每一句都听到,每一个字也记得,将来也不会忘记,现在时间愈来愈紧迫,我没法向你作更详细的解释,只问若不是硬桥硬马和庞斑对着干,你肯否和我合作逃走?”
但却没有丝毫气闷的感觉。
靳冰云轻叹一声,终伸手搂着韩柏粗壮的厚背,这时手刚好沉进泥里。
※※※
韩柏忽地眉头一皱,侧俯地上,将耳紧贴在泥土上。
靳冰云将俏脸躲入高举的衣袖里,往后飘飞。
韩柏目瞪口呆道:“我毫不惊奇你会杀我,但你怎会故意让我得到你?”
就像在一片荒凉沙漠里,看到千万朵鲜花齐齐破土而出的壮观奇景。
靳冰云见他胸有成竹,实在摸不清他的葫芦里有何应付追兵的妙药,叹道:“我是不会和你连手对付庞斑的,何况即使加上了我,我们也不会是他的对手,这世上或者只有浪翻云才有资格成为他的对手。”
靳冰云见他虽衣衫破烂,但挂着碎布的感觉要比衣裳楚楚的感觉强胜得多,而貌相犷野,散发着慑人的阳刚魅力,偏是说话间带着浓重的孩子气,和惹人好感的童真。真不知好气还是好笑,虽然她已很久也没有“好笑”的感觉。
靳冰云美目一瞪,收回按在他胸前的夺命纤手,嗔道:“你既不是淫徒,谁又有兴趣杀你,还不让开,我要起来了!”要知道韩柏跪得极近,靳冰云除非先滚开去,否则便很难不发生和韩柏身体碰撞的尴尬场面了。
庞斑智慧的眼神像是洞悉了一切。
靳冰云冷冷地道:“你以为你耍的把戏真能瞒过庞斑吗?你既能活埋不死,自亦可躲入土里,怎能瞒过他们?”
与魔种结合后,他还是首次看到自己的尊容。
慈航静斋。
可是庞斑对她的魅力确也是非同小可,所以她也更恨他,恨他为了练魔功,甘于将她牺牲了。
靳冰云在水里悠然自得地踢着白璧无瑕的纤足,幽幽道:“只是为了这自由自在的剎那,我便没有后悔让你掳走。”
韩柏松了一口气道:“好了!你没有那么凶了!”他真的感到如释重负。
靳冰云随手拿起左旁的布鞋,掷在韩柏的水影上。
靳冰云脸上掠过痛苦的神色,以令人心碎的声音温柔地道:“因为他已定下了与浪翻云决战的日子,其它一切都再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