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中邪了？你这武松似的样子……看得我……好紧张。”
如此，人人都觉得……晋王大抵真的受够她了，快要变心了。
他们对视一眼，摊开了手心。
“奴才哪敢啊？奴才是没有想到您会来，这不……没反应过来吗？”
以前，郑二宝待她，可没这么客气有礼……换言之，没这么生疏。
凭什么呀，她为他生儿育女，他却敢这么冷漠待她？
看着她红润了不少的漂亮脸蛋，夏初七暗自咬牙后悔。
但赵樽营里却灯火未亮，似是无动于衷，没有出来安慰。
夏廷赣没有再说下去，但他的意思夏初七却懂得。
晴岚扶着她，走得香汗淋漓，都恨不得给她跪了。可夏初七难得失态的醉一回，醉生梦死也好，借酒装疯也好，反正酒醉后大唱大闹嘶吼的放松状态，能够发泄情绪，她半醉半醒地一路高唱《爱的初体验》，鬼哭狼嚎的吼歌，响彻了整个晋军大营，闹了个乌烟瘴气。
微顿，他叹，“为父那时没有想到，这小子竟有这般出息，连中三元，入仕为官，并得了赵绵泽重用……更没有想到，他竟然一直与肖同方旧部有联系，并因为那些陈年旧事，怀恨在心……”
面对不可教的“孺子”，夏廷赣最后是瞪着眼睛气咻咻离开的。
夏初七最痛恨别人用这种眼神儿看她，尤其是现在，人人都传她骄妒之时。
夏初七唇角上扬，只定定看她，并不去接。
但他却忽略了，妇人虽弱，为母则强。
元祐比她喝得还要多，比她醉得更厉害。
“……这，这到底怎的了？”晴岚听她胡言乱语，急得想哭。
夏廷赣浑浊的老眼微微一眯，像是陷入了某种空洞的状态。
顿一下，他眼神微暗，“为策万全，老夫会想法子前往聊城，说服兰子安，让他装聋作哑，由着晋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从他驻守的聊城……直入京师。”
看郑二宝如此，月毓白着脸，身子也是摇摇欲坠，像是站立不稳似的，随时可能被风吹跑……迟疑一下，她也跪了下来，磕头在地。
哼一声，夏廷赣道一句“女生外向”，又审视着夏初七醉意的目光，正色一叹，“女儿，皇室之事，并非你想得那般简单，即便赵樽独你一人之心，他也做不到。自古以来，皇室子嗣是否殷盛，关系到皇族大业的兴衰与延续。他同意，臣下也不会同意……”
“为父在想，当年是否做错。”她在茫然，夏廷赣却突生感慨。
今儿是一个好日子，夏初七照常去了医务营。
那些人以为月毓死了，没想到，却被人贩子救下一命。
夏廷赣武将出身，戎马倥偬，在军中待习惯了，说话也铿锵有力，生气时也威严十足。可他没有把夏初七吓住，只把晴岚唬得脊背一僵。
“唉，这是喝了多少？”
“可听明白了？”
但探子在醉花阁没有得到更多的消息，再次深入打探后发现，那个老头是徐州地带有名的人贩子，专门做些拐卖妇女和儿童之事。
“消息可靠？”那斗笠男似有吃惊。
“趁水和泥！”
夏初七默了。
他们越是委屈，夏初七越是生气。
赵十九难道就不想她吗？这么久不理会她，偶尔遇到一次，他也只是“相敬如宾”地点点头，远远便走开，脸上就挤不出一点多余的情绪。她不知他在想什么，更不知到底是他能够控制情绪，还是他真的对她淡了。
她决定今儿主动去找赵十九。
不过，她不是去找他和好的，是去兴师问罪的。
营门口，晴岚拿着斗篷快步迎了上来。
不过，那会子她也曾经疑惑过，南晏这么大，夏楚一个深闺女子，孤身一人的情况下，为什么偏偏选择了去锦城府……
一人问，一人答。二人对过暗号，慢慢走近。
“这么说来，兰子安与咱们家，有些渊源？”
“啊喔……”
从雕花楼头重脚轻回营时，她身子软得几乎整个儿倚在元祐的身上，一步一摇，踉跄不已，看得营房守卫心惊胆战，生怕她与晋王矛盾扩大，火烧到他们的身上。
“二公宝宝，什么也不必说了。”她冷冷看着郑二宝，“我看明白了，他的行踪，你们都知道，就我一人蒙在鼓里是吧？好样儿的，转告你家爷，便说姑娘不奉陪了。此处不留爷，只有留爷处。”
那个黑影从窗棂外面绕过，跳入院子，便借助院中高大的树荫遮掩，悄无声息地靠近矮墙，纵身一跳，兔子似的翻过半人高的围墙，快速隐入黑暗的深巷之中。
“好，果然是我夏廷赣的女儿。”
“阴山之祸？”夏初七心里一抽，目光微烁。
她知道，夏廷赣说的，都有道理。
他话音未落，月毓突地猛扯一把他的袖子，摇头。
“我疼你，可你却不爱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