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火房出来,夏初七径直往赵樽的大营去。
他们不停的往下深挖。
她闷头想着事儿,刚踏入门槛,赵樽便大步迎了过来,“阿七,你回来了?”
小二挠着脑袋,琢磨着这事,小六却惊叫一声。
“不做,你们吃什么?”夏初七瞪回去。
元小公爷“噼里啪啦”放连珠炮似的不停发泄着愤怒,赵樽却冷着脸,久久没有吭声儿。等元祐消停了下来,他方才看着夏初七道,“下毒之人明知晋军对饮水控制极严,还要这样做,分明就不是单单为了让晋军中毒……”
疾步进来的人是急得一脑门冷汗的丙一。
“正是此意。”夏初七哈哈大笑着,给了赵樽一个心有灵犀的热络眼神儿,解释道,“这样一来,药物就不会马上与水井里的水融在一起,得有一个时间和过程……下了雪,雪化成水,药物融解之后才会慢慢随着地下水的渗透,融入井里。而且,这样做保持药性的时间,会比直接在水井投毒更长。”
有发现,总比没有发现好。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可内容却南辕北辙。
“王妃,这下面好像有东西——”
“怎么了?有事啊?”
夏初七很想说,她许久没见赵十九对她这么热情了。今儿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也怕。”
不到天亮,武邑附近发生疫病的事儿,便传遍了整个北方大地,并随着那呼啸的风雪一道,传遍了整个大晏王朝乃至天下。
“扑通”一声,他跪在地上。
“啥意思,他们那会投药,不是药自个吗?”
“父老乡亲们,听我说啊。这老城隍庙的菩萨最是灵验,因为他们也吃这口井里的水,所以,刚才我站在这井口边上,便已经与菩萨通过话了。”
“哇——”夏初七猛地转头,扬起菜刀,朝他一瞪,“你打我做甚?吓死我了。”
“来来来,这里啊这里,马上就到了。”
人都是好奇的,他们虽然对晋军有怨,对晋军的说法也不太相信,但还是呼朋唤友,扶老携幼的聚到了城隍庙外头的井台边上。
因了疫情的不断扩大,夏初七原本要小二和小六保守的消息,再也无法的摁下,还是在晋军中间传扬了开来。
“而是为了晋战区的百姓。”夏初七接了过来。
他们首先锁定的范围是井口周围一丈内。
又敲了一声,她偏头看了一眼跟着来的元小公爷,示意他指挥兵士维护秩序,并且吸引更多的人来观看。
她反常的样子,吓得小六结巴不已。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总算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就连担水之前他撒过尿没有洗手的事儿,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果然,她的猜想得到了应验。
夏初七笑道:“此非病,而是毒。有人故意给井水下毒,用以污蔑晋王,不仅毒害大家的身子,还利用你们来传播谣言,实在可恶之极……”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嘛。”元祐笑道。
小六觉得小二说得对,王妃可能真的是中邪了。
“……”小二和小六同时耷下脑袋,更呆了。
“王妃救我,我没有下毒,我没有啊……”
夏初七看着元祐,揉了揉脑袋,一脸“你的智商很困难”的遗憾,不再吭声儿了。这时,边上的赵樽似是看不下去,淡淡瞥着他道,“若是此药并非直接下在井里,而是埋在水井的周围呢?”
“真年轻!真好看。”路人乙说。
他一声喊叫,引来了无数人的关注。
元祐看了看手上的腰刀,“理论啊。”
“是,王妃。小公爷。”
夏初七笑了,“没错!走吧,今儿晚上还有庆功宴呢,咱们早早过去,你是领导,还得讲话不是?当然,还有那青州酒,肯定是没有毒的……”
“报——!”
晋军使用井水之前,要经过三道工序。
“所有的?”元祐接过茶盏,象征性的抿了抿,放下,“我说,表妹,别卖关子了,肚子里有货你就一口气吐出来。你这样子,想我打你?”
“起来!动不动就跪。”夏初七瞥着他,头有些大,对这呆瓜有点秀才遇到兵的感觉,“我有说是你担的水被人下了药?有说是你干的么?你这么急着认罪,傻不傻?”
那兵士得了命令,赶紧招呼旁边的人。
第一,大军一到,饮用水源便有专门的兵士看守。
“哦。啊?”元祐惊了,“由着人家药咱们?”
“对啊。”元祐拍了拍脑门,“这个简单,交给我去办,你不是说毒药肯定在水井周围么,只要我们当着他们的面儿挖出药源来,不就一清二楚了?”
想到那可能性,小六脊背都生出一层冷汗来。
夏初七刚从外头进来,便看到这情形。
小二委屈的耷拉下眼皮儿,尽量避开她手上菜刀的锋芒,歪着脖子小声道,“看你盯着水缸不说话,小六让我来问问,怕你是中邪了。”
这都不打紧,最令人惊诧的是,那尊菩萨的手上,紧紧握着一方石圭,石圭上面刻着几个大字。
“嗯,很快……”赵樽接着说。
夏初七闭着的眼久久未睁,低下的头也没有抬起,她的注意力似乎全部落在荡着涟漪的水缸里。那表情,那动作,让火房里生出几分紧张的压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