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你们俩,只说如今我们怎么办吧?”
“王妃?”小二也怯怯地捅她。
“为何不能说?”小二抽气,“这么大的事……”
第二,在井水使用之前,会由军中的大夫取水察看,有无异常。
他两个说得意味深长,元祐似懂非懂。
说罢她微微眯眼,侧头指挥元祐。
“你上,问问去?”
“挖!接着挖!”
好在夏初七早知这兄弟两个的调调,也不以为意。她慢腾腾放下菜刀,朝两个呆瓜招了招手,坐到灶膛边的柴火凳上,拿火钳子刨了刨灶膛里拥堵的灰,淡淡道:“小六,你仔细给我说说,在哪里担的水,是谁让你去担的水,为什么要去担那口井的水,担水的时候,可有遇到异常之事?”
人群里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虽然他们对晋军,有惊恐,有畏惧,但还是忍不住人类传承下来的“是非体质”,哭喊爹娘地四处去做免费宣传。
哼一声,元祐收回刀,闷闷坐了回去。
三轮比划结束,小二苦着脸从地上爬起。
“看我做甚?”元祐斜睨丹凤眼,端的是好看。
“哎!我还是太单纯了。”
抹了把额头的细汗,她笑着走过去拍拍元祐的胳膊,同情的道,“唉,长点心吧。我知你对赵十九是真爱,听不得他被人捣毁,但也不能如此鲁莽呀?”
赵樽面色一凛,“进来。”
小六翻着白眼儿,苦憋得说不出话。
天亮时,晋军营里摆了几口热气腾腾的大锅。
夏初七微微蹙眉,神经也兴奋起来。
“正是因为事情很大,才不能说出去造成恐慌,乱了军心,谁负责呀?”夏初七曲指敲了敲他的脑袋,又扫了小六一眼,警告的眼睛格外严厉,“要是走露了风声,我要你们的脑袋。”
“太他娘的无耻了!”元小公爷脑袋气得快炸开了。他再次拍桌子,溅得茶盏砰砰直响,“最无耻的是,兰子安这下作货居然能想出这么损的招儿来,还让小爷没有想到,实在可恶。”
“真爱个鬼!”元祐脸都青了,“好心没好报,你两口子,都一个鸟德性,就知道欺负小爷。”
围观的百姓对着夏初七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夏初七享受着明星般的待遇,倒也不急不躁,拎着一面小鼓站在井口边的青石上,先拿脚刮了刮鞋底上的雪泥,方才默默扫视着众人,又“梆”的敲了一声。
晋军将士早就受够了百姓的议论,看到他们敬尊的王妃一直被人质疑,更是迫不及待,拿着锄头,便开始在井台边上挖掘起来。虽然他们并不知具体藏毒的位点,但人多力量大,而且南军要把药物渗入水井,埋药的地方离水井也不会太远。
晋军自从入了武邑县城,便暂时接管了武邑的行政,这会子城里仍是戒严的时间,城门早就已经关闭了,老百姓不能随意进出。所以,她想,水源的问题,只能是出在晋军自己人之中。
小二“啊”一声,嘴巴张开久久合不拢。
要知道,晋军对于饮用水源是有严格制度的,再加上在战前夏初七特地写了一个医疗保障应急预案,并对军营疫病的防治和用水的管理更加的细化过。所以,外人想要在晋军的水源里下毒,并没有那么容易。
可他肚子里寻思着这话,却不敢说出来,只能老老实实的蹲在夏初七的身边,一边儿为她捡着柴火往灶膛里塞,一边儿把担水的来龙去脉一一交代。
一个人在边上磨了半天牙,他悻悻跟了上去。
夏初七叹息,“表哥,我懂你的,你的智商从来不在头上。”
晋军分工合作,各占一角,在小心翼翼的寻找。
“聪明……”夏初七莞尔,补充,“了一次。”
最开始,没有人响应。
小六一愣,苦瓜脸登时变成向灿烂的日葵脸。
夏初七的医务营忙活坏了。
瘟疫?夏初七心里冷笑。
也就是说,如果那水缸里的水有问题,那么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他小六了。看着夏初七不像在玩笑的严肃脸,小六摸着自己的脖子,想到锋利的刀子捅进去时的感受,脸都白了。
这是在夸小二啊,还是在夸她自己?
看赵樽敛着冷眸赞许地朝夏初七点点头,元小公爷扁着嘴巴,无奈的摊手。
喊着“呼儿嘿哟”,晋军将士甩着胳膊挖起来。
“此中一定……有诈!”夏初七蹙眉道。
清了清嗓子,夏初七完全没有看见他,犹自板着一本正经的面孔,虔诚地朝城隍庙拜了拜,又正色道,“城隍老爷已经告诉我了,你们并非是染了疫病,也并非是老天惩罚,与晋王起兵更是八竿子打不着……”
这一晚的庆功宴,也因此变得索然无味了。
“加把劲,兄弟们!”
“赵十九,绝对不是瘟疫,而是人为。”
她目光注视着灶膛,眼珠子良久不动,眸底两簇火焰烁烁跳动着,闪着复杂着的幽光。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位蓄了花白长胡子看上去较有学识的老夫子在人群里高声道,“晋王妃,你说是城隍老爷告之你的,便是城隍老爷告之你的了吗?我们为何要信你?”
在来这里之前,他们听到晋军在号召,说是晋王妃要亲自问一问菩萨,到底为了什么要祸害世人,为什么要让武邑的百姓跟着遭殃。并且,晋王妃有法子让菩萨开口。
夏初七抿了抿嘴,瞥他一眼,对小六道,“看见没有?往后少吃多想,向小二学学。你看,这跟着我没多少日子嘛,脑瓜子就灵活了。”
“她就是晋王妃?”路人甲说。
赵樽冷眸微眯,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