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互视着,隔了这么多天,默默地交流。
她咬牙切齿地看着夏初七,手指抬起。
夏初七笑,“哪里有‘夏’字?你指出来。”
但肚|兜一事,由贡妃来证实,比谁的话都好使。
夏初七微攥的手心,却松开了,唇角不着痕迹的动了动。
与他再无怜惜的目光交织着,夏问秋面色煞白一片。
夏初七“咦”了一声,看着她,一脸无辜。
赵绵泽拖曳着声音,眸光带着幽幽的寒气,一眨一眨地盯着夏问秋,面色平静,却是说不出来的失望,“你还没闹够吗?到底还想做甚?”
夏问秋怪异地笑了几声,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恨意,突然朝皇帝叩了一个头。
目光微闪,洪泰帝撑了撑额头。
“是,娘娘。”梅子恭敬地垂着头递上。
贡妃瞥她一眼,那一阵气恨之后,似是也回过神来。
事到如今,她只能避重就轻,承认撒谎。
在乾清宫的正殿里,肚|兜这样的物什实在暧昧。
“一个肚|兜而已,哪里找不到?如何能证明是我的东西?”
夏问秋一愣,这会子还没有完全搞清楚状况。
这样子的难堪与羞辱,扯得她心脏生生发痛。
夏问秋的说法,基本与月毓一致。
夏问秋盈盈的目光,也恳求地看了过去。
“你胡说八道!”月毓恼了,“这东西,我一直珍视,怎会落于他处!”
夏初七抿唇,笑得极是得体,不露齿痕,“侧夫人刚才不是说了?肚|兜是她在侍卫身上发现的。月大姐的肚|兜,为何会在魏国公府的侍卫身上?你且说来听听?”
“陛下——”夏问秋却不看他,或者说是她不敢看他的脸色会变得多么可怕,她只是怯怯地看向洪泰帝,“我连这个事都直言了,其他亦无不可,陛下,你相信我接下来的话了吗?”
“我想,兴许是上天怜我一片痴心,是我的机会到了。趁着绵泽离开陷阱,我跳了下去,看见夏楚晕倒在里头。陷阱边上,有夏楚脱掉衣裳撕拧而成的布绳。我把布绳拴在了她的身上,让抱琴和弄琴把她拖了上去,然后我脱掉衣裳,躺在了陷阱里,等绵泽来救……”
“是。”
贡妃抬手便是一个巴掌,呼地落在月毓的脸上。
“崔英达,宣太医。”
“那个侍卫到底何人?”
“当年你与梓月两个年纪都小,梓月又是一个跋扈的主儿。为此,我心生愧疚,天刚一亮,便急急去了你的帐中,带了吃的玩的替梓月向你赔罪,夏氏,你可还记得?哼,本宫若是早知你那时便与人私通,也不会让老十九……”
“如今你的话,还如何取信于朕,取信于他人?”
洪泰帝见贡妃头痛难忍,扶住她的肩膀,目光一暗。
见此情形,月毓咬了咬唇,终是屈辱地含泪叩头,“若是陛下和娘娘不信,奴婢愿意验身……以证清白。”
这个女人,好像是疯了。
他维护夏楚的意图太明显。
不待旁人大喘气儿,夏初七便轻轻一笑。
大殿内,一片静谧。
“你……你们串通好的?”
“月大姐,此言差矣!”夏初七笑着接过话来,眼风若有似无地扫了赵绵泽一眼,“你怎知我在猎屋里就是在偷男人?就算有男人抱我出来,你又怎么能保证我不是被野兽咬伤了……或者是掉入了陷阱什么的,人家救了我?”
殿内冷寂一片,有一丝丝凉风掠过。
“那本宫问你,若这个肚|兜不是你的,难不成是本宫的,或是张皇后的?”
她吐字还算清晰镇定。
“绵泽!”
“娘娘,奴婢是冤枉的……”
殿上的众人一瞄,几乎都生出尴尬来,不好多看。
轻“哦”一声,洪泰帝微微抿唇。
一场突如其来的变化,发生得这样快,她吃了亏,心里也已然清楚,自己先前的预感是对的。她果然是被人算计了。而能够这样“以她自己为饵,兵行险着”来害她的人,只有一个——夏楚。
“善儿?”
事实上,今日对她这做这一出,只是顺便。
这边两个人一缓和,很快月毓拖着步子出来了。
这是她自己推出来的境况。但她不是赵十九,没有他那样运筹帷幄的大智慧,她是一个女人,只能用女人的方式,用不太大气,甚至有些刻薄的法子,以图将敌人斩于马下。
殿内,许久都没有人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