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樽没有回答,面色冷峻地转过身,他慢慢走向了左侧。那里的不远处有一个覆了琉璃瓦的石砌亭台。亭台的四周有池水,池水中设有石蟠龙。蟠龙的个头不大,共有八只。每一只的嘴里都吐着像喷泉一样的水流。水柱相连,缠绕在一处,再配上亭中几颗发着幽幽绿光的夜明珠,说不出是好看,还是带着死亡颜色的恐怖。
“娘也!”
“殿下!?”
是啊,如今这么多的人失去控制,他们很难全身而退。
他像看见了人间天堂,眼睛越瞪越大,越来越红,情不自禁的开始拔自己身上的衣服。而他所看的方向,哪里有什么姑娘?分明就是一座石凿的假山。可不论他们在说什么,曾三根本就听不见,只拼着命也要往那假山上面去。
夏初七的嗓子眼,有些哽咽了。
斗嘴若真能破了阵法,这算不算一件创举?
赵樽为什么会当着众人不给她面子?他不仅是为了她好,还另有他的一番计较。
赵樽看着她,这句话说得极是艰难。
“妹妹,我错了,是我错了。”
她抿了抿唇,突地吸了下鼻子。
“若那便是药物之源,越靠近,就越容易中毒。而且,为了药物之源不受破坏,她定然设有极为歹毒的机关。”
“那,既然这样,药物被放置在哪里的?”
“啊,好多金子,我有钱了,有钱了……”
“让人抬他出去。”
以前在部队,她就有一个不太雅观的外号,叫“搜救犬”,战友们总善意的调侃说,她的鼻子,比狗鼻子还灵。
夏初七被他拖着手,走得极快。闻言,狐疑地微掀唇角,“奇怪,我看你咋了?”
“你在看什么?”
“这还差不多……”
抬头,她看了赵樽一眼。
夏初七低低一叹,“死室的空气里。”
又有人开始发疯一般往回跑,嘴里大呼大叫着,额头上青筋暴烈,看上去就像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吼得死室内回声阵阵,阴气惨惨。
“快,把他们绑起来。”
但能瞒过她鼻子的,真不多。
设计陵墓的前辈,手段确实厉害。就论这空气里的气味毒性,就很高端。她猜,这种致人陷入幻觉的药物,就像后世的某些毒品,一旦吸入,就可以封闭人的嗅觉和听觉乃至慢慢麻痹人的神经系统,让人陷入享受的幻觉里,再也感觉不到外部环境。
“无事。”赵樽略略低头,瞄过来,一本正经的冷着脸,轻声道,“鱼已死,花已谢,本王眼已瞎。这些小事,不必阿七费心。”
“看见了。”
赵樽了解的看她,没有追问,只瞥了被蒙了眼,绑住了手脚,还在不停挣扎的曾三。
曾三哪里还听得见别人的话?他蜷缩着身子,在地上挣扎着,满脸都是一种近乎于疯狂的欲念之色,喉结上下鼓动着,拼命的吞咽着唾沫,连脖子都涨红起来。
可话音刚落下,却听见东方青玄轻叹一声。
“……”
是啊,总是要呼吸的呀。
她摸嘴,狐疑,“啥字?”
陈景大声提点着那些还没有出现幻觉的人,率先在胳膊上划了一下。众人惊愕片刻,点着头,纷纷应是。但多诺米骨牌从曾三开始推倒,便扶不起来了。很快,又有两三个人继续陷入了自我幻觉中,无法自拔。
“哦,懂了。不,我不懂。”
“杀!”
“赵十九,你这般厉害,你倒是说说,这死室里,所谓的动欲则死,到底靠什么技术来实现?布阵的人哪知道别人动不动欲念?”
她默默念了两遍,只觉那香气更浓郁了。她知道不该去闻,可心里就像有一只邪恶的瓜子在拉扯,她闭上眼睛又嗅了嗅,顿时舒服无比,手微微颤抖,心跳加速,脑子里全是赵十九各种各样撩人的表情。
愧是执念,妄念,也是欲念和心魔。
听他这般说,夏初七骇了一跳。
“能闯过去的,都不是正常人。”
“弟兄们,打起精神来。实在不行,咱也蒙上眼睛,塞住耳朵……”
她摸了摸脸,嗤一声,又好气又好笑,接着与他斗嘴,“晋王殿下,别怪我没提醒你,您才应该注意一点。姑娘我生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你若一不小心动了啥念想,就不好了。”
果然,人品很重要。
几乎在他吼出来的刹那,赵樽低哑的声音便传入了众人的耳朵,“即便堵住耳,蒙住眼,人也不能不呼吸。”
“酒不是无毒的吗?”
夏初七默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可她再一次仔细嗅了嗅,并未感觉到空气里有任何异常的药物成分。
“呵,差点中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