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七的心脏,再次提了起来。
“阿七,眼睛看前面,不要看爷。”
她问完了,却没有听到赵樽回答。
那些人的症状轻重不一,几乎无一例外呈现出一种精神分裂的状态,就像她后世见到那些吸毒的人,产生了幻觉之后的情不自禁。
失去控制的几个人,很快被他们自己身上撕下来的布条绑住了手,拖着继续往前走。然则,这些人个个红着眼,像一只只濒临崩溃的野兽,挣扎的力气极大,不仅使众人行进的速度受到影响,这些疯子般的声音还直接冲击着他们原本就脆弱的神经。
“阿七你忘了,你嘴上写字了。”
在他们的嘴里,编织出了一副副的画面,他们或看见了思而不得的情人,或看见了无数的美人儿和财宝,或看见了自己身居高位,受无数人的参拜,或看见那曾经负过的女子在流泪,甚至有人仅仅只是饿极渴极之后,垂涎于珍馐佳肴和美酒……
“啊!我的头,我的头好痛。”
但即便如此,她也很纠结。难道她的脸上真就写上了“要扑倒他”四个字?有那么明显么?
她吐一口气,再嗅时,香味儿总算没有了。也就是说,在先前那刹那,她真的产生了幻觉?
这些人里面,除了她自己,曾三是功夫最差的一个,所以,最先出现幻觉的人也是他。但她为什么没有发作?
“放开我,我受不住,难受,难受,我要美人儿……美人儿,等等我,等等哥哥……”
她向来不缺自损精神,见赵樽抽搐了一下嘴角,也不再开玩笑,顺着他的视线,就望向那个八只石蟠龙围绕的亭台。
夏初七抿了抿干涩的嘴角,放开曾三的手腕,站起身来,眸子略带疑惑地道,“入死室时,我注意了一下,并没有嗅到空气里有毒药的成分。但从曾三的脉象看,他分明中毒了。脉息紊乱,神思不清,应当是一种可以麻痹人中枢神经,令人产生幻觉的药物。”
为什么呢?
“怎么办?”
呐喊,咒骂,紧张,情绪纷乱。
“哼!”
曾三声音越来越小,口齿不清,嘴唇有些颤抖,已然失去了神智般,但说出来的话,还依稀可以分辩。
从曾三到谢莫,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情,落在旁人的眼睛里,无疑都是对他们的正常心理进行的摧毁式引导。
“两个人,一座坟。死亡是人必然的终点,鸳鸯亭中死,做鬼也风流。”
“什么法子?”
赵樽一本正经,说得极是认真,“你这般喜欢爷,平常都受不得诱惑,更别说在这欲望之门里。若是总看,难免会生出一些不该有的杂念。”
“不急,这死室的布置,采用的是九宫八卦位。”他就像看穿了她,淡淡一句,安抚着她的心神。
疑惑着,她看向赵樽。
可到底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晋王殿下,你老就放心好了,我看着你,就像看见一个没有感情的大冰块,什么杂念都没有。”
夏初七也看了过去。
“这么说来,我们都过不去了?我可是正常人。”
“一入此屋,再难退出。”
“不一样?是不是这水能喝呀?”
就在他们二人研究那个“鸳鸯亭与石蟠龙”的时候,又有两名侍卫出现了癫狂的状态。
原来,他一直掐算着时间。
可既然有透风孔,时日一长,蕴含的毒气自然会慢慢散开,如何能保持呢?
她蹙了蹙眉,“赵十九,我们能不能毁掉机关?就像最初的休室一样?”
可夏初七唯一不懂的是,到底曾三是怎样产生的幻觉呢?她蹙紧眉头,手指探向他的脉息。
“啪”一下,赵樽狠狠敲了敲她的脑袋。
他的话,断断续续。
“曾三,你清醒点。”
心里话,祖姑奶奶,你是一个盗墓贼,你自己都是女人,凭什么以为盗墓贼都是男人?靠女色只能引诱男人,却是引诱不了女人的。你有种倒是弄几个美男来引诱我啊?我连东方青玄和赵十九这种人间绝色都抵挡得住,看你能拿我怎样?
夏初七突然悟了。
对于有的人来说,死不可怕,却怕死得这般没有尊严,这般的失态。
她为什么会一无所知?
赵樽点头,“酒是无毒,只是帮凶。”
曾三又哭又笑,大喊大叫,或呻|吟或挣扎,完全就是一副被欲望控制后没了羞耻之心的样子,极是狼狈。幸而这里人多,抬他一个人,倒也容易。时间不等人,两名侍卫拖着他,继续前行。
“中毒了。”
就像知道她的想法似的,赵樽也看了过来,淡淡的解释,“这些出现幻觉的人,都在惊室里喝过酒。”
“多虑了。”赵樽回答,“看上你时,本王还没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