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巴彦微微一笑,“是不是传说我也不太清楚,那时我还没出生,不过,父辈们都是这样讲的,兀良罕十二部里,有好些都参加过当年南晏与北狄的战争。姑且听之,也可姑且信之。殿下,巴彦告辞。”
这算是好强盗了吧?
当然,她这样想,托娅公主却不这样想的。
夏初七垂下头,正有些尴尬,面前的主子爷突然叹了一口气。
但是去阴山的计划,却因粮草被夏廷德抢了先,得从长计议。
帐中的案几上,摆好了大晏的茶水,也摆了羊皮袋装着的马奶酒。是十二部带过来的,除此,还有一些他们带来献给赵樽的礼品,虽然瞧着粗犷了一些,可在这个资源缺乏的鬼地方,夏初七看什么都新鲜。
夏初七微垂着头,没好意思坐下,立在了他的身后。
可心里,到底还是多了一个疙瘩。
兀良罕即是漠北十二部联盟的名字。
“哦。”赵樽点头,表示知道了,你该走了。
赵樽一入内,原本聊天的声音停下了,帐中安静一片。
她猜,兀良罕的来使是知道了赵樽劫粮的计划,这才提前来示好。
人活着,就图个吃喝。
然后,他也是暧昧一笑,凑过脑袋去,压低了声音,“何公公,老夫已在隔壁帐里略备了薄酒,还在北平找了两个舞伎来助兴,还请公公赏脸,陪老夫喝上两盅?”
“说吧,希望本王帮你们做甚?”
看着她严肃的样子,赵樽失笑,一只带着薄茧的大拇指在她脸上刮了刮,低低“嘘”一声,指尖慢慢按在她的唇上,指头轻轻分开她柔粉的两片儿唇,温柔得像在做一件极为神圣的事,縻挲着,縻挲着,直到那有力的指尖彻底占领她的唇,让她两片唇不得不与他修长的指节接触,乃至任由他慢慢侵入抚舌,才听得他低低发笑。
夏初七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现在你就站在那里,不要动啊,好好培养一点口丝气质,不要整天这样酷。”说罢,她飞快地跑开,想要尿遁。
赵樽静静听完他的话,按了按手,“原来是世子,快坐下说话。”
他们都在等待赵樽的回答,夏初七自己也屏住了声息。
赵樽挽了挽唇,似笑非笑地拍拍她的脸,表情淡然,“我若收下此女,岂不是与兀良罕私交匪浅,狼狈为奸?那不仅通敌叛国的罪名,就连粮草被劫的事,也有可能算到我头上。说不定,夏廷德正拿着京师的秘旨,等着给我定罪呢。”
她慢慢踱着步,考虑着,越走越远,甲一突然鬼似的出现在她的身边,“你去哪里?”
她猜,他也是被感动了。
洪泰老皇帝啊,你可知道,你都逼得你家老十九要卖身了。
终是说到了重点,巴彦看了坐在身边的托娅,微微一笑道:“另外一宝,便是我的妹妹托娅。她是我们兀良罕最美丽的姑娘,性情好,也善良,我们无数的草原儿郎都想娶她为妻,称她为草原明珠。父汗说,想把托娅赠与殿下,那五千头牛羊和皮毛,便算是托娅的嫁妆。”
她苦了,“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咋这般熟悉?”
夏初七“噗”一声,笑得唇角梨涡浮现。
“是,殿下。”侧眸过去,她促狭地看了赵樽一眼。
说是漠北十二部来使,客位上的也就一男一女两个蒙族人。
为什么人人都想把女儿嫁给赵樽,不知道他家里有老婆了吗?再一次,她心肝儿颤了,还骚动了——不行不行,赵十九再不吃掉,太危险!
“国公爷……”何承安拖长了声音,笑得极是暧昧,“这个规矩,您应当明白的。皇太孙交办差事,咱家怎敢让国公爷越俎代庖?皇太孙说了,你只需办好你的差事就行,旁的事,你不必操心。”
看着托娅媚气十足的脸,她略略有些心塞。时下的女子,真就没有地位,不管低如平民,还是贵如公主,说来不过一件商品。不管战时还是非战时,她们都是男人谋取利益的附属品,被父亲和兄长用来达到目的的一个工具,实在可怜。
“长官请说,保证完成任务。”
“哦”一声,赵樽眸底略有微波。
他优雅地抬手拿起案几上的茶盏,轻喝一口,一声不吭。
可赵樽却回答得漫不经心,“即是秘密,世子又何必告诉本王?”
他拒绝的理由只有一个——为了她,夏初七。
兀良罕的来使走了。
夏初七默默为李参将点了个赞。
“晋王殿下,你欺人太甚!”
夏廷德的大军原本驻扎在北平。
那天晚上漠北大营的士兵们饱餐了一顿。
她真的很想一脚把他踹出去。
他眉头轻蹙,嘴角一沉,打了个哈哈,“那是自然,皇太孙特地交代咱家来办这件差事,若是办不好,那也不必回京了。还望国公爷多费些心思,咱家还想留着这颗脑袋,多吃几年闲饭呢。”
远处的篝火极旺,火花中将士们还在欢声笑语。
夏衍这人长得不难看,说来还有几分俊气,只是从动作到表情,极是没正经,一看就不太像个正经公子。但在他老爹的面前,他还是得紧着裤腰带,老鼠见到猫似的,掂量着说话。
这个回答,实在太“冻人”,甲一冷在了当场。
可如今他的主力军,却被秘密调往了阴山。
赵樽没看众人见鬼的表情,慢条斯理的解释,“兀良罕只有两件宝。若两宝皆收,本王实在惭愧。收一宝,还一宝,这样比较心安理得,慢走,不送了。”
见他脸色冷沉沉的极是可怕,夏衍赶紧上前,替他捏着肩膀,“爹,咱为了赵绵泽得罪赵樽,值得吗?虽说赵绵泽是我的妹夫,可儿子在金卫军呆过一阵,总觉着,赵绵泽搞不过赵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