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低的声音,在夜风之中回响。
妈的,她说了那么多,难不成全是废话呀,他没入耳?
她问完了,自觉问题高大上,很有琼瑶剧的意境。
“不过也怪我,太不谨慎了,或许真就被有心人看去了。锦衣卫的秘谍为数众多,说不定你晋王府里头,一堆堆的全是……”
可今儿被他给“强抢”了回来,还“强吻”了一回,又差一点丢掉了心。痛定思痛之余,她觉得有必须直接把问题给搞清楚,不再猜来猜去猜对方的心了。那谁不是说么?很多时候,男人总会让你觉得他爱上了你,其实他根本就没有,而女人早已经爱上对方,却死活都不说出口,这就是悲剧的成因。
等她把身子收拾妥了出来,只见赵樽慵懒的倚在一张花梨木美人榻上,正拿了一本书慢慢的在翻。他似乎也匆匆擦过澡,墨一样的长发散开着,外袍松松垮垮的系着,露出里头一件月白色的里衣来,样子沉稳高贵,在烛火照耀下带出来的影子,都比那张精致的花梨木美人榻还要美。
他吻她,她就打他。
掏出那一枚锦衣秘谍的令牌来,她得意的在他面前一晃。
今天它可折腾了她好久,她要不要趁机报复一下?
只是那笑声,显得格外诡异和沧凉。
“不放。”
好是什么?
“你好大的胆子!”
“关我屁事!只不过你记好了啊,别打什么鬼主意,我是我,你是你,我们楚河汉界,互不干扰,你少来管我的闲事……今儿我先借二宝公公的地方洗个澡,舒服一下,明儿再走。但明儿开始,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少来找我……”
说罢她伸手就去拔他的剑……可剑拔一半,她的手却被赵樽给死死拽住了。她试着抽了一抽,却动弹不得,不由有些恼恨的抬起头来。正想出口骂,却见他一脸受伤的样子。
狠狠的,她往那唇上啄了一下。
打着打着,也不知道打到了哪里,他突然一皱眉,“嘶”了声儿,夏初七拳头顿住,仔细看他表情不对劲儿,这才小心翼翼地探手去摸向他的胳膊。之前在马上时,他穿得厚实不觉得,如今他穿得薄了,明显能感觉出来他胳膊上有包扎过的痕迹……
“脱掉!”
“嗯?什么?”他问。
“为什么带我来这儿?”
“爷叫你不闹,可你还闹?”
吁!见他懒洋洋地躺了回去,又配合的闭上了眼睛,夏初七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那张倒霉催的小杌子,她坐近了一些,手搭在他的额头上,偷偷瞄了他好几次,见他那眉头一直皱着没有松开来,不由叹了一口气,认真地按了起来。
“爷是说,爷的身子。”
话落,一个黑衣人影儿“嗖”的飘入了室内。
她家大姨妈还在呢,怎么能与他同房?
快睡吧,快睡吧……
只可惜,夏初七没心思欣赏。
她突如其来的殷勤,让赵樽眯了眯黑眸。
这句话换以前打死她都问不出来。
“节操?”赵樽眉头一跳,像是没有反应过来,“阿七你总说节操,节操究竟是什么物件?”
她眼睛里,全是疑惑,“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阿七很是关心爷?”
“唔唔……”
猛一下挥开了他的手,她气得鼻子上可以挂夜壶了。
他戏谑的语气,让她紧绷的情绪松缓了一下,而他干燥的大手,也让她僵硬了几日的身子暖了一些。靠在他身上,她好几次张口想要告诉他,其实与东方青玄之间没有啥,可见他也没有表示出特别在意的意思,又有点儿心有不甘。
夏初七下意识垂下眸子,避开他灼灼如火的视线,这才抬手,握住了他的,然后轻轻放在自己腰上,一点点往下,头却是高高的昂起,直视着他那一张永远雍容高冷的脸。
想一想,她更诡异了。
生气吧!愤怒吧!
横着一双大眼睛,夏初七一口气差点儿没有喘上来。
心里的困扰太多,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可以抵消得了的。
“阿七不必害羞,多几次就习惯了……”他目光灼灼,样子坚定,动作仍是那么强势,说罢也不容她再找借口拒绝,拦腰将她一抱,便往内室里走,吓得夏初七激灵灵一个冷战,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拼命地折腾着捶他身子。
大概为了方便她与赵樽“暗度陈仓”不被人发现,这个大宅子里的下人都被提前遣走了,不仅如此,就连常年跟在赵樽身边的郑二宝和陈景等侍卫都不见踪迹。可宅子里该有的东西,却一样都不少,甚至还有好些她穿着极为合身的女装,一律都是新做的。
“等你先洗好,爷再与你说吧。”
宁王赵析逼宫的事儿,夏初七还不知道。等赵樽把那天发生的事情说完,她才恍然大悟一般,像是找到了理论依据,“这么说来,是他们查到了我用来洗疤痕的药物,分辨出了药物成分?不对啊,即便知道,为什么连洗的步骤都如此清楚?”
她说得极慢,唇角带着笑。
听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赵樽紧皱的眉梢却缓和了不少。
然而,一个谎言要若干个谎言来遮盖,果不其然。
无事就有鬼了。
原谅它,背上节目太刺|激了,它一时没忍住了。
“晋王殿下,天儿很晚了。”
“是,天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