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泰帝“哼”了一声,“什么你都不知,那你总该知道,你如此来算计于朕,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吧?”
“这个东西你认得吧?”
“老三。”洪泰帝痛心疾首的看着赵析,“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都敢逼宫了?朕还真是小瞧了你。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请父皇明言。”
“全体将士听令,速度除去禁军,包围乾清宫……”
夏初七翘起嘴角来,笑容更甜了几分,想了想,又冲他比划了一个巴掌,“小兄弟,麻烦你给我找纸笔来,我给你五两银子,怎么样?”
“可你也是棋差一着。”宁王弱弱的开口,脸上露出一抹奇怪的表情,“太子之死,是你事先没有预料到?还是你以为自己可以阻止?”
“行了,就冲你这份心,我必须得吃。”
慢悠悠的,她爬起来,笑眯眯地凑向木栅栏。
顿了良久,才又慢吞吞地把饭菜送入了嘴巴。
谨身殿里的灯火没有熄灭的意思,只不过那墙上的宫灯,已经全部由红色换成了白色,树上也扎起了白花,窗帷全部换成了素白,不过短短几个时辰,整个皇城似乎都陷入了一片孝白之中。
洪泰帝挑高了眉头,冷冷的看着他。
“楚七她,早就怀上儿臣的孩儿了。”
握住鲜血淋淋的刀鞘,他压抑住心里翻腾的恼意,望向来人。
“三哥,你带人入宫,弟弟我守着各大城门,为你护航。”
他的背后不远处,是身着重甲的赵楷,“父皇的决定已经很明显了。他不查绵洹被人下药之事,明显就是为了护着绵泽。他杀掉楚七,不与老十九算账,也是为了护着他。三哥,你还看不出来吗?我们在父王的眼睛里,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如今棋已下到这一步,胜负只在此一举。”
洪泰帝突然下旨要对楚七“斩立决”,这个决定来得很突然,几乎立即引起了所有人的吃惊和反对。
不过意思却很清晰,明明白白的写着——
赵楷临阵倒戈,赵析心伤不已,可一看金卫军出现,他垂死挣扎般却像见到了救命的浮木,目光里露出惊喜,手心掌着那一枚金光灿灿的虎符,勇气倍增的大声命令道。
赵樽拎在手里的棋子慢吞吞合于掌心,微微一叹,仍是淡定地坐在原位上,静静看着面前神色复杂的洪泰帝,回答了他上一个问题。
有人反对是因为好不容易才可以借机揪住赵樽的辫子,正可以利用“楚七谋杀太子”一事大做文章,顺藤摸瓜下去,多搞一点人出来。这样就杀人灭口了,后面的戏还如何唱得下去?至于有的人嘛,自然心知老皇帝是为了平息干戈,才想直接把那楚七斩首了事,免得再生事端,可隔岸观火谁也不愿一了了之。
“悟了很多……”赵析眼角滑下一滴泪来,“父皇让儿臣掌都察院时曾经对儿臣说,什么样的人,就该做什么样的事。让儿子重贤重能,好好把好言路,为朝廷建一番功业,等将来去藩地,做一个藩王也可继续为国尽忠,守护我大晏疆土。父皇您是爱儿臣的,您早就为儿臣指了路,依儿臣的才能,也就只能办这样的事。是儿臣起了不臣之心,被私欲蒙了眼……”
“京畿之地的驻军?”
一字一字的说着,宁王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
赵樽淡淡开口,“父皇,世间之事,变数太多。很多事情的发生,往往也会出于儿臣的算计之外。”
赵樽目光微凛,喉结滑动一下,终是起身。
拍了拍梅子的肩膀,她叹气。
“好,父皇,那就怪不得儿臣了。”
“那就怪不得本王了。”
这纸笺是从天牢里辗转传入宫中来的。
一时间,鲜血淋漓,那红红的血迹染红了他的手臂,也落在了地上的团花地毯上,引得屋子里尖呼声四起。
无论如何?
赵樽神情一凝,“父皇……”
“弟弟永远为三哥马首是瞻。”
小狱卒眼睛又亮了,“真的,不再骗人?”
“不要以为有了朕的孙子,朕就一定得饶她。”
“你的命,怎生这般的苦?”
只见的“砰”一声,不等他动作做完,那瓷瓶儿便飞了出去,他的面前是洪泰帝激动得不停颤抖的手指,“好哇,连你也学会来逼你父皇了?为了一个女子,老十九,朕来问你,值得,还是不值得?”
“兄弟们,上,今日之功,来日赵析必将重赏。拿下乾清宫,请陛下退位。若有抵抗,格杀勿论——”
洪泰帝指着他气不到一处来,赵樽却仍是云淡风轻。
赵楷言辞慷慨激昂,上前一步,紧紧握住了赵析的手。
“是!”宁王又起了身,目光突兀地掠过赵樽一成不变的冷脸,有些得意地扬了一下手。他的掌心之中,是一只金光灿灿的虎符。
赵樽没有起身,手臂突地一沉,“嗖”的一下从怀中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来,就在众人的惊愕声中,眼皮也不眨地“唰”的扎在自己的左臂上。
“哦,你有何办法?”
梅子“啊”一声,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楚七,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爷他很关心你,听说你没吃饭,气得都发脾气了,谁也不敢多吭一声。这不,他让陈侍卫长领了我来,让我无论如何也要让你吃。对了,陈侍卫长还吩咐,牢里的东西,可千万不要吃。”
一时间,那些原本已经将乾清宫给层层包围着的禁军们在刀戟的“铿铿”声里气势汹汹的扑了上来,而全部身着稿素的锦衣卫亦是拔出绣春刀严阵以待,横立在乾清宫的台阶之上,将大门口的洪泰帝紧紧地护在身后。
他是怕她死了良心不安吗?
显然这话没有什么说服力,小狱卒瘪了瘪嘴巴,可将那个南红串珠迎着烛火看了一下,虽然不懂,却仍是可以看得出来那真是一件好宝贝。心里喜欢了,他笑眯眯的把串珠塞入怀里,愉快地离开了。
赵析怔怔望住他,苦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