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他不懂。可夏初七也不需要他懂。
一个巴掌甩在他的脸上,夏初七轻笑说,“这个耳光是替那些被你祸害过的良家女子扇你的。”说罢,她又是一拳揍在夏巡的鼻子上,然后嗤笑了一声,懒洋洋地接着说,“当然,你不要以为挨下打就完了,今日还得给你那老爹一个教训,好让他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
闷闷的,没有人再作声儿了。
“啊?哦!他很好啊,他怎么会不好?他能吃能睡能跑,前些日子还纳了一房小妾,宝刀未老,威风不减当年啦!”说起那诚国公,元祐咧着白花花的牙齿,好不自在,一副有其父必有其子的意思。
静静地听她说完,李邈点了点头。
“动手。”
“……”李邈看着她,不吭声儿。
心知她的担忧,夏初七也不让她闹心了。
“多谢月大姐提点,楚某实在感激不尽。”
人人都知道楚医官在研制一种神药,可搞得神神秘秘的,愣是谁都不知道那种药到底是什么。
“兄弟们,左右都是死,和他们拼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左手落下一子,赵樽撩他一眼,淡淡道。
夏初七领到了来这个时代的第一次月俸,三石五斗的食禄算下来也不过三两银子,让她有些哭笑不得。可好歹是她劳动得来的薪水,她没有嫌弃,从东宫回府的路上,专程买了一只烧鹅到良医所,与所里的医正医备和医官们一道儿啃了。
赵樽静静地倚在案几后的椅子上,右手撑着额头,沉默了好一会儿,看着陈景,却没有说那今天传得热火朝天的事儿,只吩咐了他另外一件要事。
夏初七趁着混乱跑开了,而李邈的功夫了得,最擅长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等到那夏巡的人甩开了锦宫的打手,向她冲了过来,才且跑且引的出了锦绣楼,一道追出了丹凤街,在京师城里绕着圈儿的逗着他们玩耍。
香风绕鼻,软榻横陈,珍馐佳肴,美人如玉。大约有五六个盛装的美人儿正侍候着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锦袍男子坐在猩红的地毯上面,一个个嘴对嘴的喂酒水吃,那男子的手在美人儿们身上摸着,掐着,蹭着,惹得娇笑声儿一串一串银铃似的……
再一晃,三日便过去了。
李邈看着她,从她的鼻子看到嘴巴,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默了好一会儿,才悠悠地叹,“你若是两年前也有这等心智,事情也不至于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我两个,也不会家破人亡了。”
正捡着棋子的元小公爷手一顿。
“楚七,可要给你备几套女装,在咱爷面前时,穿上一穿?”
这个晚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伸手都不见五指。
月毓对赵樽那情根子都种到地心里去了,夏初七又怎会不知道?依了她的小肚鸡肠,很难想象一个女人巴心巴肝地对情敌示好会有什么好心。
“今年的中和节,说是为了庆贺太子沉疴得愈,陛下要大肆操办,礼部官员已经忙活开了。”
“本王明日备上一些薄礼,去你府上走一趟。”
一回头,她看向擦拭血迹的李邈。
他这个十九叔说话,向来言简意赅,从来不说半句废话。今儿这吭吭哧哧了老半天儿,扯东扯西,愣就没有一句重点,这说明了什么?
“抓住他们——”
李邈倒抽了一口气,“那可是杀头的罪,他们敢做这个?”
那人一愣,回神一看屋里,整个人都惊悚了。
“是,熟的。”陈景回头往良医所方向望了一眼,又接着说,“还有各院吃剩下来的食物糕点,也都被楚医官收集了进去,说是要什么,对,要废物利用。”
馒头?橘子?面条?
正月二十那天,应天府发生了好几件大事儿。
“食物都是熟的?”
长叹一声儿,元祐彻底对他拜服了。
“快!二爷出事儿,抓住他们。”
不一会儿,下头的打斗声彻底没有了。
轻拂了一下袖袍,赵樽指了指面前的棋盘。
夏初七瞥了一眼那人,从腰间摸出一块金色的腰牌来,掌在心手里,往那护卫面前一晃,那人只瞧了一眼,面色顿时就变了,人也恭敬了许多。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什么时候才是赵樽说的“时机”。
早朝的时候,老皇帝才在朝堂之上核准了对清岗县令范从良的处罚。按官方说法,范从良为了溜须拍马,用“千年石碑”欺君惑民,诬陷晋王殿下,将会被处以斩刑,秋后执行。其家产抄没,但念及家眷子孙无类似奸佞,特免去一死,只流配充军。
一听她的声音,早就已经喝得酒眼迷离的夏巡,那嘴巴才从美人儿的胸前收了回来,抬起头,一双醉眸愣愣地看着她和李邈,拔高了嗓子。
“拿着吃酒。”
来就来呗!兵来了,将去挡。
宁王府。
诚国公府离晋王府也就隔了两条街。
说罢,那人一回头,“先回去禀报国公,不要轻举妄动。”
夜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