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哥,给你家老板说说,我们回头再把银子送过来?”
“你原本是不必做下人的,这又是何苦?”
说着,她忍不住又“噗”地笑了出来。
“还有这样的名字,哈哈哈,那个呢?你左边——”
“坐好。”
可悲哀的是,今儿夏初七临出门的时候换了衣服也没有拿钱袋。现在是茶也喝了,东西也吃了,虽说他俩长相体面,不像吃霸王餐的人,可古代酒楼的老板估计也没有那么好的心肠,会让人吃白食。
赵樽赏给她一记“蠢货”的眼神儿。
想了想,她一眯眼,抬头望向那小二已经变得漆黑的脸。
头顶上的泥土,铺天盖地砸在她的脸上,他身上温热的鲜血,也溅在了她的脸上……她后脑勺“嘭”地一声撞上了陷阱里的石块上。
唇分开了,彼此都盯着对方,没有说话。
只有李邈迟疑了一下。在夏初七给了她一个“没事”的安抚眼神儿之后,才默默地离开了。
“孺子可教!”赵樽随手拍下她的头,“但,要收银子。”
“怎么了?”
面前这只手很漂亮。干净的,嫩嫩的,白皙的,指头上留有约摸两寸长的指甲,修剪得有棱有型,上头还有用千层红染过的玫丽色彩,丝毫不比现代美甲所护理出来的差,只可惜……
他冷冷喝了下,翻身上马,坐在了她的身后。
这是一种极不正常的生理反应。
原来夏楚所受的那些无情抛弃,那些深夜空寂,那些怨恨哀婉,那些求而不得,那些痛苦纠缠,全是因了那年那晚如烟花一般在头顶绽放过的呐喊,那晚他的鲜血曾经燃烧过她的生命,同时也把她带入了地狱。
在门口与夏初七擦肩而过,月毓望了她一眼,眼角的余光又若有似无地扫过赵绵泽,淡淡一笑,施了礼便带着两个小丫头退出了客堂。
终于,摸了一下撑圆的肚子,她拿了他的帕子来擦了个嘴,又打了一个饱嗝,便大声儿唤那跑堂儿的伙计过来结账。
想想也是好笑,她懒得与他置气,拿着那个锦盒扬了扬。
那儿会有这样的不讲理的人?还没有欠上,便先算上了?
那主儿显然没有什么好耐性,扫她一眼,便往外头走。
赵绵泽面带浅笑,看着她脸上无一丝委屈和怨气的淡淡温情,突然轻笑了一声,“别忘了,人本自利,陷了进去,又何来的自在?一个不注意,便会类同于兽,与人争抢撕杀而不自知。”
“可爷……不理会你。”
“我等你,回来……”
而能够让她产生这种生理反应的人只有一个——赵樽。
万一他想要在这里要了她,她该怎么拒绝才好?
话音,扶在她腰上的手,微微一紧。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耳朵上,像羽毛一样,轻,痒,暖,混合着他身上的酒香味儿,让夏初七不由窘了一下。
“两个货都来了?”她问。
“爷,快跑!”
“再好好看看。”夏初七挤了挤眼睛,提醒道,“他可是当今的……”
所以,当郑二宝独有的嗓音一入耳,夏初七心里的某个地方突然便活络了起来,心脏一下子跳得欢实了,血液也不规则的往脑门儿上涌,每一处神经都紧张了起来。
“长孙殿下。”月毓微微一笑,“奴婢甘愿,怪不得旁人。所谓不垢不净,不减不增,不生不灭。奴婢心若安静了,便再无所求。心若自在了,便会更为通达。不一定要得到,哪怕只是默默的守候,也是上天赏给奴婢的福分。”
头顶传来李邈的声音,一下子把她从梦境里拉了回来。
妈呀,他这是找不到台阶下呢,还是找不到台阶下呢?就算有事来找她,很丢他主子爷的面子吗?非得说要给她一个道谢的机会,一副孤傲高冷拽的倔劲儿。
“赵樽,老子要与你同归于尽——”
赵樽回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很不悦她的男装,蹙了一下眉头,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拽了她的手便又回了主屋去,让他在外头候着,自个儿也进去也换了一身儿质地十分普通平常的……直身袍子,潇洒冷酷的出来了。
“那边儿——快——追——”
夏初七羞窘地正要反驳,他便贴了上来。
吻得她快要发痴了,他才停了下来。
心里嗖的一紧,夏初七知道自个儿又误会了。
她了然地瞅了他一眼,第一次觉得这感受比现代大都市好了。
“秋儿,让楚医官替你请脉吧?”
“给钱啊,愣着干吗?”
四片一接触,两个人都同时地低叹了一下,似乎再没有心情考虑谁比较吃亏的问题了。一个吻仿佛已经等待了许久,唇搅和在一起,软而热,舌纠缠在一起,滑而暖……天上的烟花还在绽放,地下的驴房旑旎温暖。
牵了牵唇角,夏初七吁了一口大气儿,轻松地笑了。
看着那些“呼啦呼啦”追过来的人,她摸了一下吃得太胀的肚子。
当年?
那天晚上步行回府,已经是深夜了。
赵樽不答,那眼神儿……她形容不出来,只觉得他现在一定想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