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的便用会写错的繁体,不记得的她便用简体代替,也亏了他以前半猜半悟的也能看得明白。
月毓微微一笑,“下回吧,爷今儿身子不爽利。”
“不是吧?你不是会水吗?”
她果然是一个能从别人的悲伤中找到快乐的人。
“郑二宝呢?”
他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夏初七是绝对不肯承认的,除了考虑银子不保之外,她心里头对这货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发虚。虽然她并没有亲眼见过他一夜坑杀十几万兵士的光辉事迹,甚至于她都没有见过他像东方青玄那么恐怖的杀人,可心里头就是说不出来那感受。
孙正业察言观色,“正是正是,爷数落得是。不过头总是痛着也不是法子,老朽以为爷这些日子思虑过甚,才又复发了。然这头痛之症,治标不治本,终究是不行的,请了楚七来瞧瞧,她兴许会有偏方。”
赵樽不妨她有这样的举动,面色一沉,一把将酒壶夺了回去。
郑二宝瘪了瘪嘴巴,却见他家主子爷依旧寒板着脸,像是根本没有听见这头的对话,拿着那棋子不知道在考虑什么,直让他忍不住憋屈。
“哦……那好吧。”
为了那五十两银子的认真。
使劲儿瞪他一眼,夏初七心知自个儿不是那种千娇百媚得能让人心乱如麻的妖精级尤|物。歪了歪嘴巴,又有点儿苦大仇深了起来。
他骤然变冷的语调,让月毓的手顿住,终是收了回来。
这货本身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在历史上那些个为了至高无上的皇权地位,手足相残,父子反目的事儿比比皆是,原就没有谁好谁坏的问题,有的不过只有成王败寇的区别。
夏初七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那一声没有吭过的主子爷却是忽的冷冷出声。
夏初七无语了,抬眼儿看着他的后脑勺,“喂,你这样让我很为难也?”
嘴上虽然损了一些,可夏初七她是一个医生,这一点儿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基本上也无关于病人是谁,都会尽心去看诊。说话间,她把赵樽面前的棋局给搅和了,又拽了他的手腕过来,专心的抿着唇把上了脉。
丫吃饱撑的,做起好人好事儿来了?
“老孙写去,免得她那歪歪扭扭的错字,一会抓错了药。”
即便很多年过去了,夏初七还是记得那个日子。
这里的人中,也只有赵樽见过她写的字了。
状若难过的摸了摸额头,她“嘶”了一声儿。
“你是不同的。”
她好像不好再如此猥琐的臆淫他了?
“本质上来说我是一个好人。而且,我说了,我是个医生。”
他大步向前,又凉丝丝的补充了一句。
那要命的冷意,是从他骨头缝里散发出来的……
没多一会儿,赵樽原本发白的脸色,便慢慢恢复了些。
大概被她奇怪的语气给弄懵了,赵樽眉头似是浅蹙起来。
“哥们儿,这出来喝酒消愁呢,得两个人一起摆话。我这一个人吭吭哧哧的说老半天儿了,你也不爱吭一声儿,就跟一头大闷驴子似的,我说起来也不得劲儿是不?喂,你就没有点儿什么乐事儿,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爷,奴才把楚小郎请来了!”
“自作聪明。”冷冷打断了他,赵樽声音冷冷的。
赵樽收回了视线,淡淡道,“几日不见,似是又丑了。”
“反正你能再赚不是?”
她声儿,说不出来的发嗲。
就在夏初七借着酒意忆苦思甜的时候,赵樽眸子一瞥,目光锁定在她的脸上,突然问了出一个致命的关键问题。
损完了人,又是一偏头,“孙老,麻烦你出来一下,我给您说个方子。”
他下了定语。却是说得夏初七想起往事来,有些咬牙切齿。
“后来没有了。”赵樽回答得极快,声音也很平淡。
小狗崽子似的,她嗅了嗅。
郑二宝的嗓子向来尖细难听。
半个多月未见,这货怎么长得更俊了?
身形一晃,他不敢再啰嗦。
“脉象弦滑,为瘀阻脑络引发,确实是头风之症。这种病,疾程较长,又容易复发,就目前来说,没有比较好的治愈方案,得慢慢诊疗。我先替您施针,减缓头痛。头风要治愈,那得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
赵樽的声音因了那酒意,无端的沙哑低沉。而他近在咫尺的目光,却又在这河风悠然的黑暗里,耀出一种反常的晶亮,或者说蛊惑人心的力量来,让夏初七从来不喜欢示人的东西,突然就觉得有了倾诉的欲望。
“你别不信小孩子干不出那事儿。人啊,天生就带有攻击性,不管他是大人还是孩子。只不过,有爹娘疼着的孩子生性单纯,不懂得什么叫做弱肉强食,也不懂得什么叫着人情冷暖,更不懂得如果需要,就得靠自己去抢。我们那些孤儿不同,我们没有人真正心疼,便就懂得了自个儿心疼自个儿,也懂得了圆滑的在院长和老师面前做戏,懂得在有人来领养的时候装乖,懂得什么叫做听话,什么叫做不听话……”
“啊?”夏初七正在神走四方。
“我晓是你心里头事儿多,却也是不乐意告诉旁人。哎,反正我觉得你要做的那些事儿吧,也算是快意恩仇,白马啸西风什么的了,非常豪迈潇洒,放心大胆地去做吧啊,我一定会在精神上支持你的。不过啊,你能不能……”
“那……爷,月毓给你揉下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