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次头痛了,就喝这个酒?”
上回湔江堰泄洪,他都随她飘了那么久……
赵樽了然的挑了下眉,眸子极冷,表情严肃地盯着他。
那大石头边上的树影子,恰好落在赵樽的脸上,巧妙地掩去了一些他平日里的肃杀和冷漠,多了一丝儿说不出来的帅气。大概他也喝得多了一点儿,便敞开了衣袍的领口,那慵懒散漫的样子和隐隐约约露出来的锁骨,用她的专业眼光来看,线条堪称传说级别的性魅力代表。
“世间烦恼,皆由意生。意不烦,心则不烦。”
夏初七怔了怔,摇了摇头,“没有,用玫瑰做成的饼子?”
“爷,您不能再喝了。”
“小奴儿——”
“但你可以教我啊?”夏初七挑了一抹揶揄的笑意,一张小得不足一个男子巴掌大的脸上,其实五官还算是好看的,只是额头上那个大伤疤,实在很碍观瞻。
夏初七不太雅观的打了个酒嗝,又望向赵樽。
从开场白开始,夏初七漫长的自白之路就开始了。
她夏初七再缺德,也不好意思再调戏人家了吧?
夜很黑,水里更黑。什么也看不见。
事情就这么敲定了。
“不是几日,是半个月。爷,您啊,老糊涂了。”
轻轻咳嗽了下,郑二宝扭曲着脸,瞄了一眼冷绷着一张脸的主子爷,又才转回头来看这个像是完全没有觉得爷还病着,她应当留下来侍候的楚七,实在不得不提醒她。
再然后,赵樽还没有伸舌头,她原本带着促狭的目光,突地顿住了。
她尖声儿喊着,便往他身上打去。
说到此处,她拽住他的胳膊突然一紧,哈哈大笑着带着酒意接上了一句“低头沐浴忙”,接着便将他往石头下面一推。赵樽这会子顺着她的话题,压根儿就没有想到她会有些举动,一声巨震般带着水声“嘭”响里,他和他手上的酒缸便齐刷刷地坠入大石头下面的河水里。
“嗯。喝完酒回来,伺候本王沐浴。”
大冬天儿的,冬虫都歇菜儿了。
其实那五十两银子,当时便是他家主子爷差他去诓的,诓回来了他便乖乖上缴了。这么一说,不过是为了替他家主子爷留住楚七。所以,那五十两说不准还得他自个儿掏钱袋。
“你怎么来了?”
“不算太醉,喂,不如咱俩做点儿更有诗意的事情?”
“可我有点儿醉了。哎……”眯着眼儿看他,她不知道自个儿的语气有多软,更不知道那似娇似嗔的样子有多么的……不同寻常。只是瞪着一双醉意朦胧的眼睛,掺了一点儿憨气,笑眯眯的说,“不过,不是酒给我灌醉的,而是被你给迷惑的。喂,你生得这么好看,还没事儿跑来勾引我,啧啧,这样子做人很过分的,你知不知道?”
是他家的皇帝老爹对他“宠爱太重”,让他不忍心拒绝?
他又唤了一声。
“真醉了?”赵樽拍一下她的脑袋,冷眸微动,喉结一滚,那声音低沉得近乎暗哑。一时间,听得夏初七不由得有点儿心猿意马起来,那感觉还真是……好像醉了。
大石头边上的树影子再次模糊了赵樽那张俊脸。
哎,与古人聊前尘往事,果然费劲儿。
错字?靠,她写得那个叫“半简体字”好不好?
“月毓姐姐……”莺歌站起来,忸忸怩怩的摇了摇她的小腰,“我跟您一道儿过去,成吗?莺歌这都好久没见着爷了呢?心里头甚是挂念。”
“好久没吃过了,小时候母妃总在我生辰时,做与我吃。”
“本王自己来!”
月毓端了自家精心熬好的汤药,径直去了玉皇阁赵樽的屋子,可哪里还有人在?屋里屋外静悄悄的,除了几个默不作声的小丫头,便只有郑二宝一个人在外头候着。见她过来,郑二宝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只是给了月毓一个安慰的眼神儿。
这个样子的赵樽,夏初七还真就找不到几个准确的词儿来形容他。
“不是为你,本王实在讨厌长相丑陋之人,在面前晃悠。”
“我那个去哦,根本就是两回事好不好?你这个人啊,就是以欺负我为乐,这种观念,要不得,实在要不得,你得改……不过好在咱俩过了今晚便是哥们儿了,我欠你的银子你说过不必还,我被你诓去的银子,我也高姿态的不要了。咱俩啊,两清了……”
莺歌道,“楚七去了趟回春堂,买了些药回来,说要制什么撒谎之药。”
可月毓却觉得,从来都没有像这会儿那么刺耳过。
到了戌时,外头天色便暗了。
“……”
似乎没料到夏初七会突然这么说,赵樽一双冷眼深了一下。
心狠狠一沉,该不会是真是淹死了吧?
“就因为觉得我与众不同,你就诓我的银子?”
换了往常脑子清醒的时候,夏初七必定会有更加妥帖的说辞。
丫这酒量,真不是盖的。
他俩是能在一块儿喝酒的哥们儿了。
冷薄的唇轻喃,赵樽锐利的目光又一眯。
“能不能先把我的镜子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