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居然应了一声。
她叽哩咕噜说了一大堆,赵樽沉默半晌,只抓住了一句重点错误。
夏初七正在那儿翻白脸儿呢,却又听得他说,“不过,爷向来喜欢乖巧听话的,如果那小兽儿合了爷的意,给它指个好人家,配段好姻缘,却也不是不可以。”
“殿下留步——”
赵樽定定看她,“不公平。”
“可是个屁!”
上了金釉的黑漆马车正要开动,突地,听见东方青玄又笑着轻唤了一声。
从赵樽漠然的表情看,他确实不记得了。
想想,他都看《风月心经》那种小黄本了,怎么会不知道女子每个月都要来几天的那种是什么意思?他可是一个王爷,在这个时代,男女都早熟,再怎么说这货也二十好几了,哪可能会不明白?
“多谢殿下。”
合意?配姻缘?
“是。可是……”
“东方大人有心了。”
好在赵樽的功夫底子好,人虽然心窝中招被踹了出来,可他华贵雍容的形象还是保持住了,只是为了保持平衡一只单脚着地时差点儿给崴了,整个人又“噔噔”往后退了好几个大步,才算停了下来。
“爷——”郑二宝一愣,可瞧了下赵樽的脸色,硬是什么都没有多问,便垂下头去,尖细着嗓子应了声儿“是”。
“殿下,您不记得民女了?”
“……”
怎么办?
“好。”淡淡说完,赵樽拍了拍夏初七的手,在一干人等灼灼如火的目光凝视中,他平静如水的俊脸上,眉头稍稍一挑。
她这人心眼子小,虽然她不乐意跟他,可却见不得人家不乐意要她。很明显,这位祖宗爷也良心发现的知道自家对她做出了一些“有伤风化”的事情,害怕她找他要负责,而且还有那么多人的眼见为实,定是怕她纠缠于他,才故意这么说出来试探的。
夏初七右手轻轻抬起,对着他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冷声说,“必须抢在东方青玄之前,灭了赵从良。要不然,依那锦衣卫无孔不入的侦察能力,定然会发现此事的源头在哪儿。范从良那货,如果落在东方妖人的手里,都不用认真过堂,指定连家里媳妇儿闺女穿什么颜色的亵|裤都得招供出来。”
“喂……”她摇他的脑袋。
别说这是皇权至上的封建王朝,便是她先前所处的那个世道,不也是如此么?权与势从来都是一个人可以睥睨众生的利器。尤其权利之巅上的那张镶了金刚钻的宝座,但凡是一个正常男人,甚至有些女人,都想要坐在那上头,感受那万万人之上的威严,写入史书,流传千古。
坐在软垫子上,她捂着肚子闭着眼儿,正准备眯上一觉,外头突然传来一阵阵的拔刀声儿,又有几个人小声说了几句什么,便听见郑二宝压低了嗓子在帘子外头喊了一声儿。
许是“动物园”这个名词儿很新鲜,赵樽这一回停顿了许久,似乎才融会贯通了,瞄她一眼,眼神儿无波无浪。
那笑声,恐怖得让整个车队的人,都觉得脊背在一阵阵窜凉。
关于驯兽与配不配的话题太过血腥太过残酷,为赵樽推拿了一会儿,夏初七便有点累了,手酸脚乏的,尤其小肚子不太舒服,时不时刺啦一下。这状态从丈人山下来便有了,只是心知这男人没有什么同情心,于是在他面前,她也没有说出来。
赵樽阖着眼睛,没有再吭声儿。
久久,他神色难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请殿下为民女做主。”
赵樽冷眼一扫,似是懒得再搭理她,撩了下袍角,伸长了双腿。
这身子,该不会还是第一回吧?痛得她要老命了。
郑二宝仰天感叹,有一种将要失宠的担忧。
一听,夏初七乐呵了,“嘿,还算你有点儿良心,那你说说看要怎么补偿……”
赵樽没有抬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口一“嗯?”
“爷驯出来的东西,爱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
赵樽再次打帘,眼神儿调了过去,“东方大人还有何事?”
靠,丫的太坑爹了。她怎么就想不出那个词儿来呢?说不定,就算她想出来那个词儿,这个常年在外带兵打仗的大男人,也有可能不知道啊?
心里头一阵骂咧着,夏初七表情还算淡定随和,甚至带着浅浅的笑意,“阿唷,好吓人喽。那您如果驯服好了呢?你又准备把她怎么办?卖到动物园里去展览,让人家花钱来看,赚银子?”
“凭什么呀?”夏初七一横,冷眼盯他,有心要造反。
“靠,和你说话不回。我一个人说个鬼啊?”
“摆明了欺我?”夏初七眉梢挑得高高。
而且还是一个做奴才的主子。
夏初七心里突地生出一丝奇妙的感觉来。
“青玄祝殿下龙精虎猛,玉枪不倒。”
吭哧一笑,她道,“得了吧您啊,我就稀罕我家傻子那样儿的。傻子他多好啊,纯朴,善良,可爱,对我又特别好,还不会嫌弃我被人渣给抱过,摸过,看过……准能一心一意的对我……”
夏初七翻了个白眼,继续道,“但是,俗话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现在咱俩制定的‘扑烂’已经接近尾声了,我也该功成身退了,离开江湖了。所以吧,等咱们回了清岗,你便把我镜子还来,去了我的奴藉,再好心给我在黄册上造个户籍什么的,许我带着傻子离开,可好?”
赵樽的脸,好像又黑了一点。
悠哉悠哉的走了一段儿,赵樽看着夏初七一直忍俊不禁的笑脸,突然皱眉问道:“楚七,你觉得东方青玄如何?”
可刚一上车,眼睛便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