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道常,一派胡言!”东方青玄面色一变,“来人!拿下这老和尚,一起送京法办。”
赵樽仿佛没有看见禅院里的东方青玄一行人,只是略略低头,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才温和的低低说。
很快,她便见到一袭红袍妆点下那一张妖冶美艳的脸孔。除了东方青玄自己,那禅院里,一下子便闯入了数十名身着锦衣卫服的家伙,完全呈包围势态。
凤眸浅浅一眯,东方青玄慢悠悠的念道。
“扑!”
“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胆敢冒犯晋王殿下,私自带走殿下身边的仆役不说,还差一点让殿下葬生洪流。竟然还敢追到这里来,故意引得本座误会。其罪当诛,死不足惜。”
她一辈子都没有写过诗,她容易么她?
“龟儿子,你可知道你爷爷我是谁?”
赵樽一挑眉,“那,敢问东方大人,来本王休息的禅院,要带走本王的人,意欲何为?”
斜斜一睨他,她收剑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才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哦?依官爷您的意思,大都督可是比晋王殿下还要尊贵?大都督的剑在你的手上,便可以拿晋王殿下的人喽?”
说罢,他一双浅琥珀色的眼睛微微一眯,便柔声道,“来人啦!”
最后八个字,他说得极慢,却宣布了五个人的命运。
“放肆!”赵樽冷声一喝,“东方大人真当本王是摆设不成?”
赵樽表情不变,冷冷道,“与本王无关的事务,东方大人不必禀报。”
话音刚刚落下,只见原本被锦衣卫完全包围着的禅院四周,不知何时开始,从房顶上,院门口,涌入了为数众多的金卫军,打头的几个,正是赵樽麾下最得力的十二名侍卫,一个个步伐刚健有力,披甲配刀,威威生风。不肖片刻,便把锦衣卫给围在了中间,在人数上,已经明显占了极大的优势。
赵樽蹙眉,动了动嘴皮,想说什么。
夏初七抱着双臂一动不动,心知东方青玄要活口,这几个家伙本来就不会杀她,只是更加淡定地嘲笑。
一个,又一个,一连五个,东方青玄手起刀落。声音,却柔若情人低语。
“王二,朱三,你们几个上来啊,不要管我,上啊……”
“要怎样啊?”夏初七皱了皱眉头,似乎很为难的将剑在他脖子上压得重了一些,又笑着歪了下唇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来。
除了东方青玄,还有谁能那么妖娆?
靠!夏初七忖了下,觉得这回真热闹了,他怎么也来掺和了?
在这个血腥得令人发指的场面里,禅院安静了许久。
“我呸,还要不要脸了你?”不待老和尚说话,夏初七便嗤声打断,“我一个人,还能胁迫他们一群人?那是不是证明,你们锦衣卫全都是酒囊饭袋?”
不过,她却也从他的话里瞧出来了,关于她原身夏草的那个“真实身份”,除了东方妖人或者与他极亲近的几个下属之外,估计锦衣卫的人大多都不知情。包括这个马千户他几个直接执行任务的人。而且,听他那口气,他们似乎连她是一个女的都不知道。
那个叫王二的人,执行力度明显强于其他几个,只见他手上刀锋一挽,身子随即便直接扑了过来。夏初七目光一眯,速度极快的闪开,唰拉一下滑出了三尺之外,接着小跑到禅院另一头的大榕树下面,像猫逗老鼠似的,冲他们几个勾了勾手指头。
这事儿夏初七心里是有谱儿的,刘氏那事儿也是她暗示的范从良,原本她只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哪儿会范从良要了她的性命?
扯着马千户,夏初七剑下重了几分,挑开唇角笑了。
基业初定马化龙。
“噢,原来如此啊。那我便来问问你,我如果是朝廷钦犯,为什么你们不敢光明正大的捉拿?为什么又是乔装,又是捆绑,又是藏棺假运的?难道你们真的不知道我是谁的人?哼,我说你们这几只啊,可真傻。你们的大都督,对,就是那个东方青玄,他其实就是一个朝廷反贼,整天干些偷鸡摸狗,诬陷忠良,祸害良善的事儿。而你们呢?食的是朝廷俸禄,做的却是东方青玄的走狗。摸摸你们的良心,可对得起含辛茹苦养育你们长大的爹娘,还有那个眼泪汪汪对你们委以重任的当今圣上?”
如果她不是出生在21世纪,估计还真就得相信,除了赵樽这么一个人,其他人都坐不得储君之位。要不然,那天上就要打惊雷,就要刮暴风,就要下暴雨,就要决堤涨洪水,说不定还会有地震,老百姓们也都活不下去了。除了赵樽那一根定海神针,谁都安定不了这大晏江山了。
要知道,被东方青玄给绑了装在棺材底那个事儿,她一直耿耿于怀。依了她有仇必报的性子,目前虽收拾不了东方青玄,可今儿这几个家伙找到门前来了,她要不好好把他们给拾掇一番,那简直不太符合她的价值观。
夏初七抿了抿嘴角,扯出一个复杂的笑容来。
斜眸过去,她偷偷瞄了一眼赵樽。
“是——”几名锦衣卫高声回应。
这些人平日里也是耍横耍惯的,收拾别人更是毫不手软……
只听见道常和尚又徐徐说道,“大都督,从鎏年古井现世的石碑碑文来看,老衲突然悟得了天机……想我大晏朝,虽人才济济,可晋王殿下的文韬武略,那是有目共睹的。征漠北,踏南疆,不过短短数载时间,晋王爷的马蹄已经遍布了我大晏边陲,声名远播四海,其威,其德,其品,让敌寇破胆,让百姓称颂,让天下臣民拜服。再结合《推背图》之指引,老衲斗胆再出一言,愿以项上人头作保,大晏王朝要海内河清,百姓安定,万邦咸服,君臣和睦,圣上必当立晋王殿下为储,方能匡扶社稷,解大晏国本动摇之危机,否则天下必当大乱也。”
狠戾得让她汗毛都不健康了。
夏初七眼风儿偷瞄了一下赵樽休息的那间禅房,真奇怪那货竟然睡得有这么死?
只见那大红的鸾带飘飞之间,几名在金沙村执行任务的锦衣卫一个个心窝中刀,哼都没有哼一声,便径直倒了下去。而东方青玄一双狭长的凤眸依旧带着笑意,那一张凝脂白玉般的脸上,没有半分变色。
“你还能是谁?是我锦衣卫要捉拿的朝廷钦犯。”
赵樽依旧抚着她的肩,若有似无的安抚了下,长衣袂袂,尊贵得不若人间凡物。
说罢,他扬长而去。
可她哪里会给他机会?
“本王说什么是真相,什么就是真相。”
又柔又软的话刚说到一半,就在下一个眨眼的瞬间,只见刀光一闪,那带着一脸妖冶笑容的东方大都督,连面色都没有变一下,手中的绣春刀已然出手。在他那件大红色蟒衣的映照之下,是马千户这一辈子瞪得最大的一双眼睛,还有从他身上飞溅出来的,比火还要艳红的鲜血。
神色沉了一下,马千户握刀的手一紧,再次厉喝,“小子,你少他娘的在这儿放闲屁,随便拿把烂剑便敢自称是晋王爷的,哄三岁小孩儿玩呢?”
王师南定乌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