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
“啊!啊?”
他沉下眉头,拽紧她的手腕,“下去!”
夏初七慢条斯理地从他背上跳下来,看了看远处的蛇尸胃里又沸腾了一下,却是再不敢离开他半步,手爪子一直揪着他的衣袖。他坐下来,她也坐下来,他躺下来,她也躺下来,再也顾不得她本就不多的矜持。
“官爷,您不能进去。”
可是,当他见到那个白须飘飘的方丈和那个端坐在主位上,姿态雍容华贵的赵樽时,气得小脸儿都绿了。
“楚七,你是个女子。”
赵樽神色淡然,瞟她,“你去。”
“幸亏是个男子。不然,因了方丈此言,岂不成了人间祸害?人人想要夺为己有?”
“殿下,主子爷,拜托了啊!”夏初七带着唱腔儿,难得的软了语气。
“阿唷,主子爷,您真厉害……这一招儿叫什么?”
“那什么……我说……喂……”
老和尚抚须而笑,“规矩定于人,斋戒却只在于心。”
“好吧……算你狠!”
脑子一清醒,她便想起来了——这不是一个男女关系开放的朝代。
老和尚颔首一笑,又瞥向了正在瞪赵樽的夏初七,神色慢慢地凝重了起来,“老衲观小施主面相,似为三奇贵人之相。若是小施主能把生辰八字报与老讷,倒是可以确定的。”
“……”
果然是同类,两人绝对适合做哥们儿——都钻钱眼儿里了。
“楚七,爷看你这样,是不想要镜子了?”
“啊哦,您是王爷,我又忘了。”夏初七总算看明白了,这货从开始到现在,基本上都是以压榨她、洗刷她、收拾她、贬损她为荣,以对她好、让她乐、逗她开心为耻。便是她说得再好听,他也不会多给她一个好脸色。
他的面前,一个圆几上头,摆了好几样上好的斋饭,还有一盘长得白白胖胖的大馒头。至少比她怀里揣着的那一个,更大个,更白。
“老衲一时失言,话多了几句,殿下莫怪。”
夏初七好奇了。
暴雨肆虐过的大地,满目苍痍。
“不如这样,我给你笑一个?就算成交了?”
刚才那几句发神经的话,是她故意说出来玩笑的。
轻唔一声,夏初七点头,“对啊,我要是男的,哪儿又需要你来保护?”
上来就问这样的问题?
一个人怪异地想着,她吭哧了几声儿,想想又翘起唇来,双手比划了一个“十”字的造型,皮笑肉不笑的调侃他,“爷啊,这世道,十两银子都能买一房媳妇儿了,你这陪我睡一个晚上,就要一百两?”
赵贱人,真贱,果然是一个没有节操的家伙。把她的小脚也看了,小手也摸了,身子也碰了,他居然敢没有这样的想法儿?还是不是封建社会的男人啊?去,也太不符合逻辑了吧?
她念叨得像一个唐僧,念叨得比蛇更要人命。
心态好,这么一想,她便觉得这日子也没那么难熬了。
洞外的暴雨,还在哗哗下着。
夏初七也不在乎他回不回答,一路骂着东方青玄,十分解恨,“王八蛋啊,为了一己之私,就罔顾百姓的安危。实在太过可恨了。”
想想,她昨晚搂了他一夜,依他老人家古董一般的心思,说不准一个想不开,觉得两个人真确定了什么关系,真就赏她一个什么“侍妾”之类的虚衔,那她这辈子不就毁了么?
“这位小施主,不知今年几岁了?可否报上生辰八字?”
“您老不是高僧么?您猜猜看?”
“不损我你会死啊?”
那感觉……就好像她前世里听见了军令。
如今……
“去,谁要跟你合体?”夏初七抢住话头,语速极快,“真以为你帅得我会没节操的强上了你?得了吧啊!没听见我说有蛇吗?”
听见那咋咋呼呼的声音,夏初七心下便明白了。
两个人说着,那老和尚的精神头儿似乎越说越好,不知道怎么的,一双挂着眼袋却还炯炯有神的眸子,便普照到了夏初七的身上了。
方丈慈眉善目的看了看赵樽,又看了看夏初七,“阿弥陀佛,殿下,这位小施主是……”
连续两天的暴雨和山洪,把蛇类都逼到了这里,它们簌簌的爬动着,吐着信子,数量越来越多,多得夏初七身上的肉都麻掉了一层……好在赵樽的功夫了得,那些蛇根本就近不了他们的身,便直接向阎王爷报道去了。
“我说哥们儿,何必呢?”夏初七眼风瞄着那岩缝儿,担心一会蛇又会跑过来,“要是我那些药瓶儿不被东方妖人搜走,我用得着你么?我只要往那儿撒一圈儿药,它们也就不敢过来了。可现在……喂,你想想啊,万一我被蛇叼走了,殿下大人你不又少了一个得力助手?少一个助手事少,如果影响到你今后的辉煌大业,那便得不偿失了,你说呢?”
立马收回脸上的笑意,她顿了下,斜睃过去,“行行行,你是大爷,就当我上辈子欠你的,成了吧?”
“赵王爷,十九爷,祖宗爷,我说你这人,怎么比那些蛇还冷血啊?在这样的时候,你不是应该挺身而出,然后英雄救美的吗!?”
山洞的里头,夏初七躺在他边儿上,睡着睡着,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从抱胳膊抱在了他的腰上。夜渐渐的深了,她瘦削的小脸儿上带着放松的浅笑,呼吸绵长,缠得他密不透风,睡得也是口水四溢,十分没有品样。赵樽紧阖着眼,端正严肃地靠坐在风化的大岩石上,眼睫偶尔眨动几下,深邃的五官上半点情绪都无,也不知究竟睡过去了没有。
夏初七喜欢调戏美男没错。
没有想到这还是一个“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和尚,夏初七站在赵樽的边儿上,一边儿啃着馒头,一边儿看他风雅自在的与方丈聊天儿。
“阿弥陀佛,小师父,你见着与我同来那个人吗?就刚才还在这儿,长得很高,很好看的那个,穿了一身儿黑衣服……”
“前头不远,便是灌县丈人山。”
“凶什么凶?我这不是腿软了吗?”
“女子若得三才贵格,乃是凤命尔,必将福寿绵延。可惜可惜……”
她回答得理直气壮,他的表情却越发别扭生硬,“混账!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