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打扰他,只要看他此时的表情,谁都知道许海风临行之时与他说的话定然非同小可。
括拔鹰拍了拍他那尚不十分宽厚的肩膀,轻声说道:“我想起了黑旗军。”
风吹马嘶,二万大军整装待发。
许海风坐于乌云之上,与方、夏二女惜惜依别。
坎吉回想起当日情形,哲别的神箭,猴孩的神速,以及黑旗军之勇悍,迄今亦是历历在目,使人不敢有片刻或忘。
林家徽等人猛地打了个寒颤,如遇鬼神当面,几个修为稍差一筹的,已然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他伸出右手,对着许海风离去的方向,狠狠地伸出了中指,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早不说啊……
前营的二十个千人长之中,有三成都是路家的子弟。可以说,天鹰军团的前营,一直以来都是路鼎盛的心血所在,纵是昔日古道髯,亦是未曾插手其中。
这个想法,让括拔鹰不寒而栗。
只是……
“也没有什么,只是许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忘记与军师大人交代了。”许海风努力的保持住自己的笑容,以最诚恳的语气说道。
如此赤|裸裸的坦言,反而让满腔热血的林沐合冷静下来,终于不再坚持。
蒋孔明张大了口,然而还没等他大叫出来,就见许海风的身体豁然腾升而起,跃至乌云之上,吆喝一声,乌云如得圣旨,放开四蹄,转眼已是不见踪迹。
许海风虽然与众不同,但他终究还是一个人,他身上的血再多也还是有一定的限量。他之所以能够源源不断的提供新鲜血液,靠的就是以酒补血的特殊能力。
许海风堆砌起了满面笑容,他用着蒋孔明所授的演技之法,竭尽全力地摆出了自己最和蔼亲善的一面。
“他们敢……”坎吉狠狠地道。
蒋孔明适才气恼不已,心中的那股黑暗之气自动释放出来,虽然醒悟的及时,立即回收,但所造成的影响已是颇为深远。
“鹰哥,您在看什么?”坎吉发觉有异,问道。
只是,一年以前,许海风自太行山脉降俘李明堂之后,仿佛一夜之间成长了许多,与自己相谈之际,再无幼稚之感。
众人在旁边看到蒋孔明的脸上时红时白,无不下意识地向后挪了一挪,就连一向以来与他关系最好的方盈英也不敢在此时招惹于他,以免惨遭殃及池鱼之祸。
林沂星之子林沐合在蒋孔明的劝阻下,打消了前去北疆的念头。蒋孔明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话,就达到了他的目的。他说:“人贵自知之明,你们此去若是成为累赘,岂不是反而祸害了我家主公性命。二大宗师之战,意义深远,我家主公要是因此失利,你承担的起么?”
蒋孔明的怒气越来越盛,一股冰冷气息以他为中心,逐渐蔓延开来。
路鼎盛一对老眼昏花的双目之中骤然暴起了一团璀璨的精光,虽然仅是一闪而没,但那一瞬间所发出的强大气势几已让人为之窒息。若是吕、林二人在场,定会自愧不如。
“说吧。”蒋孔明深吸了一口气,道:“学生已然有了心理准备。”
许海风立即喜逐颜开,他轻轻的道:“自从踏上宗师境界之后,许某意外地发现了一个变化。”
但是,黑旗军中竟然有这样的人物存在,若是军力相若,那么情况又会如何呢?
他本来以为,这段记忆将会永远尘封于脑海之中。不想今日,这副面容竟然再度浮现在自己的面前。
“主公尽管放心,学生返回卧龙城,立即调遣兵马,亲自接应主公。”蒋孔明施礼道,虽然他明里面不改色,说得在情在理,但内心之中的那丝疑惑却是远胜旁人。
“主公,您没事吧?怎么突然笑得那么淫|荡啊……”蒋孔明装模作样地摸了把额头上子虚乌有的冷汗,问道。
蒋孔明低头不语,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黑暗阴冷的气息逐渐褪去,蒋孔明再度恢复原样,还是那个对于武功一窍不通的弱质书生。只是此时,无论是谁,看向他的目光中都存了一点疑惑和畏惧。
“鹰哥,马疲了。”坎吉大声喊道。
在许海风未曾领悟精神力之前,一直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而毫无还手之力,其时,一旦他有求于自己,脸上顿时就是这副表情,他已经看的太多了。
大道之上,尘土飞扬,千余快马正在全力飞驰。